看着秦大郎满面春风的离开,林惜柔皱起眉头,“希望他办事顺利,一切如意,他和田四妮太不容易了。”
李慎看着桌上两村的水渠图纸,冷不丁地说道,“秦大郎适合当里正,秦家村那个里正该换了。”
林惜柔听得一愣,“怎么忽然说这话?他年纪轻,当里正压得住村里人吗?”
“合不合适当里正,看的并不是年纪,而是办事的魄力和公正。”李慎说,“不过,先看他能不能处理好自己的家事吧,家事都处理不好,当里正就不适合了。”
这话林惜柔赞同。
里正就是现代一世的村长,除了完成上面安排的任务,更多的时候是处理村里七大姑八大姨王家李家的吵架纠纷。
另外,和邻村有矛盾时,也得会处理,不能让自己村吃亏,但也不能害人。
秦大郎性格好,但缺少魄力。
不过,再怎么着,也比现在那个秦里正强。
秦里正为了自己村的私利,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
其实缺水这件事,可以向上汇报,由上面统一安排,秦里正自做主张的做法,成不了大事。
林惜柔又想到今日在路上听到的话,秦家村的里正,被秦大郎父母一撺掇,就开始拦水坝。
虽然本意是为自村好,但性子太钢太过于算计,容易惹事。
看看,田丰村人就不同意了。
要不是李慎拦着,差点酿成大祸。
两村的人如果打红眼,非死即伤。
更会结成世仇,永世无休。
“咦?你怎么忽然关心起换里正的事来了?”林惜柔好奇问道。
李慎轻咳一声,讪讪说道,“有个好的里正,村里就太平,县令大人的政绩就上去了,我是他七叔,总得替他办点事吧?”
林惜柔好笑,“你当‘七叔’当上瘾了?”
李慎看她一眼,只敷衍着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他并不是想当什么“七叔”,他要从一个村子开始,打回去!
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但他不想让林惜柔担心,且让她相信,他只个混吃骗她钱的小太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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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秦大郎回家后,办事并不顺利。
他先去找了秦家的两位族公。
两人那晚跟着村里人同田丰村人械斗,被李慎拿住。
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丢了面子,说什么也不肯去田丰村。
“两位叔公,你们也是看着侄孙长大的,侄孙现在遇到难事,你们怎么不心疼侄孙了呢?”
两人却一个嚷腰疼,一个嚷脚疼,都说出不了门,得休养着。
秦大郎不是大夫,也看得出,这二人在装病不肯帮忙。
但他没有发脾气,而是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你们年岁大了,身子有个病痛,也是常有的事,我给你们请大夫去。”
说完,他就走了。
秦家两位族公哥俩,高声喊他,他也没回头。
“这实心孩子,会不会真的去请大夫啊?”一人摇摇头说。
“他请就请吧,反正,我们不去。”另一人说。
两人决定好,说什么也不去帮秦大郎。
秦大郎无法,只得又回到林惜柔家,这时候,已经是晚饭后了。
林惜柔刚吃好晚饭,正和李慎在说话。
秦大郎蹙着眉尖,走进了屋里,“林娘子,有两个病人,还得请你帮忙去看看病。”
林惜柔点点头,“是什么样的病人?”
秦大郎叹道,“是秦家的两位族公。他们没病,是装的,我请他们帮忙,他们推说有病在身,不肯出门。
“其实,我看出来了,是因为那晚被打了,他们要面子呢。
“他们既然说有病,我不如顺着他们的意思办,看他们还如何装下去。”
林惜柔回头看看正屋坐着的李慎,笑着说,“好,我去看看。”
李慎看看天,喊周黑虎跟着林惜柔,“天晚了,叫黑虎陪同你去。”
“我哪有那么娇气的?”林惜柔抿唇微笑。
但李慎叫人跟着她,她还是很高兴。
说明,小太监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周黑虎点了灯笼,护送着秦大郎和林惜柔,往秦家村走来。
林惜柔以为,秦大郎会带着她直接去看那两位族公,没想到,走进村里后,秦大郎又找了几位同村同姓人,说邀请他们一起去看望两位族公。
平时的时候,大家也常有去看望同村年长者,并没有对秦大郎的做法,产生什么疑问。
可到了秦氏两位族公家里后,秦大郎开门见山对找来的同姓族人说,“两位族公说腰疼,脚疼,我请了大夫来。只等他们身子好些后,想请两位族公帮我个小忙。”
“两位叔公,大海家后生这么孝顺,你们可要帮忙啊。”跟来的族人说。
两个族公知道,他们被秦大郎将了一军。
他们是两个孤老头子,一个因为长相一脸麻子,家里穷得只有四面墙,光棍一辈子没娶妻。一个因为年轻时赌钱吃酒还游手好闲,将媳妇气跑了。
年老了都没有伴,这堂兄弟俩便住在了一起互相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