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朝中的事情,但因为开国已有百余年,这些事情早已传到偏远的山村。
田里正也知道朝中有女官,但从没有想过,自家的孙女会当女官或是嫁个大官,他笑着说,“这怕是不可能的是,林娘子,你说笑话了,她哪有那样的命啊?咱家娃娃们都是草芥命。”
林惜柔笑道,“田里正,孩子才满月啊,将来长远着呢,可说不好啊。”
李慎见林惜柔如此坚持给孩子取大名,他说道,“今日取个大名,平时就叫乳名,也是一样的。”
田里正见他开口,眼珠儿一转,“木郎君,如不嫌弃,您给孩子取个大名吧?”
林惜柔等的就是他的接话,也笑着说,“木生,盛情难却,你就取个名吧?”
由县令的“七叔”取了名,将来这女娃的日子会过得顺畅些。
再怎么歧视,敢歧视县令七叔看中的孩子?
李慎看了眼林惜柔,微微一笑,“那就,却之不恭了。”他略一思量,说道,“孩子就叫田葳蕤吧,寓意她将来茁长成长,人生有一番成就,也愿田家家业兴旺。”
他伸手,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着“田葳蕤”三个字。
田二婶和田二,本来还嫌弃着这个三女儿,要不是家里要收份子钱,他们才不抱出来呢。
头胎女娃做满月宴就罢了,三胎女娃做满月宴席,这不是招人耻笑吗?
看到村里人敷衍的笑容,大声说着“一个女娃”,两口子羞得想钻地洞。
但这会儿县令的七叔木郎君正正经经的给孩子取了名,等于看中这个孩子,他们的底气又足了些。
连声说着感谢的话。
田里正更是大喜,能攀附上县令家的亲戚,田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哈哈大笑,忙喊着田大端酒来,亲自敬了李慎三杯酒
而田家人其他人,也纷纷向李慎敬酒。
李慎来者不拒,全喝了。
田二婶的娘家人,见自家姑娘生的女娃,得到了县令亲戚的关爱,个个精神抖擞起来,也向李慎敬起酒。
林惜柔看得心惊胆颤。
这小太监的腿还没有好,站都站不稳当呢,这么一桌子轮下去,还能走路么?
周家哥俩又没有跟来,她可背不动这个越长越壮实的男人。
林惜柔忙劝着酒,“田里正,田阿婆,田大叔,他不能再喝了。”
“嗨,这才喝了多少?木郎君脸色都没红呢,林娘子你别担心了。”田里正哈哈笑着。
李慎睇向林惜柔,傲然说,“你小看我的酒量了,娘子。”
他拍拍桌子,喊田家人拿大碗来。
田里正笑道,“是嘛,看,木郎君说自己酒量不错。”
不仅有田家人和田二婶的娘家人前来敬酒,平时见不着李慎的人,也借此机会来敬酒
李慎都没有推脱,有的喝一口,遇到年长者,他就喝半碗。
林惜柔怎么劝都劝不动,只好闭了嘴。
一会儿这死太监敢耍酒疯,她将他扔水塘里去醒酒!
酒席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吃到下午过半,才收了席。
大家陆续回家。
田家人帮李慎将驴车调转头,又扶了李慎坐下驴车,田婆和田大婶田三婶,则往驴车上送礼物。
一包红鸡蛋,一包红花生,一包红瓜子,还有一包红糖。
“木郎君,好走啊。”田家人向林惜柔李慎挥手告别。
“多谢,告辞。”李慎颔首微笑。
挥手时,手抬了抬,没抬起来。
林惜柔脸色黑起来,暗暗掐了把李慎,“相公,咱们回家了。”
“嗯,回家。”李慎将头靠在林惜柔的肩头。
林惜柔气得咬牙切齿,“说了少喝点,你逞什么能呢?”
李慎醉了,现在赶车的任务,落到了她的头上。
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她和驴子的脾气熟悉起来后,驴子能听她话了,能稳稳地赶驴车了。
“瞎说,本……本宫……宫,还能喝点。”李慎整个人往她身上扑过来。
“呵呵,是呢,木公公,你还能喝。”林惜柔咬着后槽牙,反手一推,将他推倒在驴车上。
“柔柔,你……一点都不……温柔。”李慎又挪过去,扯了扯林惜柔的袖子,将头埋在林惜柔的裙子里。
林惜柔无语,她干嘛要对一个赖上门的太监温柔?
扯了扯裙子,没扯动。
回头时,发现这厮拿她的裙子摆当枕头了,闭了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