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宋夫子不必下床,您身子不好,就躺在床上吧。”
“这成何体统?不行不行。”宋夫子坚持要下床来。
林惜柔上前解围,“宋夫子,您身子不好要卧床休息,但您这番起床万一病情加重了,会让木生愧疚的。”
李慎点头,“宋夫子若执意起床,我便要离去了,可不敢跟您讲话了。”
宋夫子看看他们俩,惭愧地摇摇头,“唉,老了,身子又不好,实在失礼得很。”
“您是老者,我们是晚辈,您不必自责。”李慎说。
小两口谦恭有礼,让宋夫子很是喜欢,喊家人给他们端椅子坐。
“刚才我听木郎君说,想接过我这学堂,木郎君不必有什么疑虑,尽管接管吧,我老了,又病着,实在没有精力教学生了。
“去年夏天起,就时不时告假,一些孩子的家人,也早有怨言,有十来家的孩子还因此退了学。
“林郎君年轻有学问,接过学堂,让孩子们继续念书,老朽只会感激不尽,木郎君不必有所顾虑。”
林惜柔也说道,“木生,看,我没有骗你吧?宋夫子真心想将学堂托付给其他人。学堂里的不少孩子,在他手里念了好几年的书。
“可这附近没有什么人愿意接管学堂,要是孩子们的学业荒废了,宋夫子心中也会愧疚。你接管过去,也了却了宋夫子的忧虑。”
宋夫子点头,“正是这个意思。”
李慎见宋夫子诚心想转出学堂,便点头应允,“既然老夫子看得起木某,木某便接下了。”
宋夫子又说,“你们要是没有屋子安排学生,可以继续用我家的屋子,反正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林惜柔心说,宋夫子为人真好,难怪附近的村民都十分敬仰他。
“如此,便多谢宋夫子了。”李慎颔首道。
“咳咳。”宋夫子咳嗽了几声,又说,“孩子们耽误了半年了,木郎君哪日有空,可随时前来,我帮你通知下去,让孩子们尽快来学堂。”
“后日吧,明日我先整理下书册。”李慎说。
“好,咱们就这么说好了。”宋夫子高兴道。
“宋夫子在家吗?你家商议好了没有?是卖田还是卖屋子?”屋外,有人忽然大声喊道。
宋家人听到来人的声音,全都变了脸色。
刚刚恢复了点精神的宋夫子,又捂住了胸口,一脸的痛苦状。
“爹,你怎么样了?爹?”宋大郎急得哭了起来。
“宋夫子你别激动啊,你的病情不能激动。”林惜柔慌忙去查看宋夫子的病情。
宋老太慌忙走了出去。
宋大郎叹了声,“我去看看。”也走出去了。
“对不住了,木郎君,我家有点事情,您从后门离开吧?”宋大嫂回头,朝李慎歉意说道。
“这说话之人,是你们村的里正吧?”李慎指了指外面,眉尖皱起。
屋外,来的人已和宋老太宋大郎吵了起来。
宋大嫂脸色为难,“总之,家里的事情乱得很,您在这儿,会牵连到您,您这会儿就离开吧,我家后门外,便是村道。”
“你们家和里正家,究竟有何矛盾?他为何叫你们卖地卖房?”林惜柔并不知道宋家的事情,疑惑问道。
“这……”宋大嫂看了眼宋夫子,欲言又止。
“唉,都怪我这个老头子无用。”宋夫子咳嗽着,脸色越来越差,几乎又要晕倒。
“宋夫子,家里的事情自有您儿子媳妇来管,您别管了。”林惜柔劝着他,按着他的穴位,以防他心脏病发作。
“可大郎的身子也不好啊,我家老婆子三十好几岁才生他,刚生下时差点没活过来,一直在吃药,他他……”
“我去看看。”李慎脸色幽沉,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林惜柔按着宋夫子的手腕,“宋夫子,我相公帮您看看,您别慌。”
宋夫子神情愧疚,要下床来,“老朽怎么好意思劳烦木郎君帮忙?不成不成。”
林惜柔拦着他,微笑道,“宋夫子,里正要您家卖房卖地,若是您家真卖了房,这学堂还怎么开?木生他也没地儿教学生啊,为了学堂,他都会保住您家的屋子。”
宋大嫂看一眼外面,屋外的吵闹声变成了恭维声,显然,里正怕了木郎君。
她扶着宋夫子说,“爹,要不,就让木郎君跟里正说说吧?”
“住口,我们家的事情,怎好劳烦他人?”宋夫子坚持要下床来。
这时,宋老太进了屋,神色有些欢喜,“老头子,您不必担心了,木郎君要里正重新查查田地的事情,说田地的事情与咱们家无关。”
宋夫子叹气,“你们怎能让木郎君帮忙呢?你们……唉。”
林惜柔明白,像宋夫子这种落第却贫寒的秀才,定是一辈子清高,不肯相求于人。
得知李慎相助,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她略一思量,说道,“宋夫子,其实,木生让里正查田地,并不是只因为您家的事情,他还有别的安排。”
她撒了个谎说。
李慎热衷于管两村的事情,还说要将秦家村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