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里正,你看哪天有空,陪我去秦家村丈量下那里的土地如何?”李慎说。
田里正很高兴,笑着道,“明后几天就有空,木郎君你叫人喊我一声,我马上就来。”
李慎颔首,“那便明早来,我们一起去秦家村。”
“行,没问题。”田里正爽快回答。
林惜柔的午饭做好了,来到院外喊李慎吃饭。
田里正已经离开了,李慎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翻看着田地册子。
林惜柔解着围裙,“吃饭了,相公。”
李慎回头,林惜柔的头丝上,还沾着一根枯草茎,显得十分的滑稽。
林惜柔拍着袖子,抬头时,见他不答话,一直盯着她瞧。
她摸摸脸,一头雾水问,“我脸上有草灰?”
“过来。”李慎朝她招手。
林惜柔眨眨眼,走了过去。
李慎抬手,将那根草茎取下来。
林惜柔无语地笑了起来,“本来是黑牛烧灶来着,那孩子忽然说肚子疼,跑茅房去了,我就接替他的活儿,又是掌勺,又是烧灶,忙得头发都乱了。”顿了顿,她沉着脸,“不许笑我。”
头上插草标,这可不是好模样。
李慎一本正经,“我没笑。”
可林惜柔还是看到李慎的眉眼里,含着笑意。
不将话题叉开,他指不定怎么想她的滑稽。
林惜柔便说,“对了,木生,我刚才听到你说,让田里正帮你核查秦家村的田地,你为何找他来?”
李慎狡黠微笑,“田里正和秦家村里正,可一直不和,两人积怨多年。”
林惜柔恍然,“你是说,有意找田里正?让他往死里查秦家村的田地?”
“正是。”
“你真是只狐狸。”她啧啧说道。
看似调侃,实则表扬,但李慎的心情却并不好。
“一个小小的村里,都有这许多的狡猾事,郡县州府,指不定还有什么更阴暗的呢!”李慎神色幽沉。
林惜柔眨眨眼,“木生,你的志向,好像不只是想当亭长吧?还想当县令?”
李慎弹弹袖子,拿过拐杖拄着往院里走,“我只是看一些事情不顺眼,再说了,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惜柔点头,你确实挺闲。
“我支持你的忙碌。”他忙起来,就不会老是想打她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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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看看时辰还早,林惜柔决定再去挖点草药来。
她朝坐在院门口休息的李慎摆摆手,“我先走了。”
又喊着周黑虎帮她提着铲子,背好背篓。
李慎抓着她的手,皱眉说,“家里草药并不少,还挖什么草药?不如在家歇息着,下午的太阳可热得厉害。”
林惜柔用力抽手,但没抽动。
她沉着脸,“木大少爷,你的腿伤一直不好,我想再找些更好的草药来,你难道不想腿伤快点好起来吗?”
“一直不好,也不是不行。”李慎脱口而出。
林惜柔气笑了,他还是想一直赖着她,可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她必须得让他尽快好起来。
“我是大夫,我又不是只看你一个人的病,看看,今日宋夫子的身体也病着,我更得出门寻药了。”宋夫子的病,她空间里有对症的药。
说没药,只是她出门寻药的借口。
皇宫中带出来的药材,毕竟是有限的,所以她得到处寻药。
再说了,药不怕种类多,多多益善,以备不时之需。
李慎犹豫了会儿,还是松开了她的手,叮嘱周黑虎好好跟着林惜柔,又说,“如今入了夏,虫蛇多,注意安全。”
“虫子蛇蚁全是我的药材,我还求之不得想遇到呢。”林惜柔不以为然笑着说。
她朝李慎他们挥挥手,带着周黑虎往村后的荒山走去。
去村后的荒山,有三四里远的路程。
走路无聊,林惜柔便考问周黑虎,路上遇到的普通草,她便问他叫什么名字。
周黑虎全都能回答得上来。
林惜柔暗暗惊讶,周黑虎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
过目不忘啊。
快走到后山时,林惜柔看到,田大丫坐在前方一株树下休息。
“林娘子,黑虎,你们来后山这里做什么?”田大丫朝他们招招手,“天怪热的,来这里坐坐,这儿阴凉。”
林惜柔推了推头顶的兜里,笑着说,“我们来寻草药,大丫,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田大丫的身旁,还放着一个背篓,里头装了些小娃儿的衣裳。
不过,衣裳全是旧的。
大大小小不等,颜色也各异。
田大丫笑着指了指背篓里的旧娃娃衣裳说,“我从秦家村我大姨家拿了点小娃娃的衣裳来,是我小表弟以前穿过的,昨天我大姨到我家吃酒,说她家有好多这样的衣裳,叫我去拿来。我这会儿刚从秦家村出来,在这儿歇脚呢。”
林惜柔翻了翻小衣裳,数量不少,有五六件上衣,七八条裤子,还有小被子,小鞋子小袜子,小帽子,还有斗篷和十来块素色的尿布。
虽然是粗布料,但没有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