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套上夏威夷风格的花环。
他被簇拥着,跌跌撞撞地上了那辆披红挂绿的花车。
“这是……这是劫持么?”安德鲁彻底混乱了。
帕西疾步跟上,凑近安德鲁耳边,“这应该就是学院派来迎接您的车队,这位先生大概是……副校长!”
“副校长?”安德鲁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看过学院相关的文件,这所学院有“副校长”这种东西存在?安德鲁没有在任何文件中看到过副校长的签名。
“就是守夜人,”帕西低声说,“头衔是副校长,虚衔,不负责具体工作。”
“守夜人”三个字惊得安德鲁一愣。
他上下打量这个介乎邋遢大叔和邋遢老爷爷之间的人物,无论如何没法把他和照片上的那人联系起来。
学院二号人物“守夜人”,隐藏在暗处的重要角色,安德鲁来前研究过他,还搞到了照片,虽说是1934年在玻利维亚照的……可再怎么岁月蹉跎、光阴似箭也不至于变化那么大吧?
那雕塑般的美男子面孔呢?那希腊式的高挺鼻子呢?那介于浪荡子和摇滚青年之间的细长卷发呢?那介乎妖冶和纯真之间媚杀从少妇到老奶奶的眼神呢?
时光把这老家伙彻底造就成了一个悲剧了呀!
副校长大概完全没想到安德鲁在琢磨什么,凑上来一个劲儿地点头,热情四射,“可把你们盼来啰,我早就觉得该动动他!活得跟乌龟似的长!害我当了那么多年副校长!”
几百名男生女生高举手中的花束围绕花车,花车缓缓而行,人声鼎沸,空气中飞舞着气球和丝带,隐约还有开香槟的声音,看起来他们都很开心调查团的莅临,要把这次调查办成学院的盛大游园会。
副校长揽着安德鲁的肩膀,满脸骄傲,“学生们的精神面貌都不错吧?”
他有力地竖起大拇指,“就知道调查团一定会满意!”
他没有给安德鲁任何回答的机会,高举胳膊,“同学们好!同学们辛苦了!”
同学们大声回应,“老师好!老师最辛苦……”
而此时的安德鲁根本没有想到这场“错误的欢迎会”只是一连串错误的开始……
从晚宴开始,这个错误向着完全不可逆转的深渊坠落!
希尔伯特·让·昂热校长根本没有出现,更别说邀请喝下午茶什么的,据说他患上了严重的咽炎。
热情好客的副校长则代表学院的管理团队把接待的活儿全包了。
“你们来调查他,他心里有情绪!”副校长私底下跟安德鲁说。
“我们不管他,来一趟不容易,饭要吃好,我们别见外,叫我老梅就可以。”副校长一路上都紧紧挽着安德鲁的手。
晚宴是地道的中国风味。前菜是马兰头豆腐丝沙拉,主菜是明炉烤鸭,汤是酸辣汤
侍酒师给每个人倒满一种被称作二锅头的高度烈酒。
安德鲁不由分说地被副校长搂着入席。
“你不跟我喝酒我可不帮你搞昂热了啊,你要给我面子!”副校长表现出对校董会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喝惯红酒的安德鲁完全没想到那种纯净透明的液体如此辛辣,当副校长举杯说“我们走一个”接着仰头喝干时,他以为这是某种风俗,也仰头喝干了。
“好酒量!”副校长赞叹,于是接下来的节目就是一瓶瓶地开二锅头,豪气干云,就像在盛大的婚礼上开香槟。
安德鲁无法不接受这份好意,因为副校长不但表示了效忠校董会之心,而且拉来了各院系主任和终身教授们作陪。
这些人都是安德鲁在来之前就准备“分化和拉拢”的,于是他只能鼓起勇气,模仿副校长拎着个玻璃小酒壶,绕着圆桌一个个喝过去。
“副校长先生您……好像是法国人?”摇摇欲坠的安德鲁终于意识到这招待会根本就是中国乡镇欢迎领导视察的风格,他曾代表财团去中国考察过投资环境。
“是啊,巴黎生巴黎长,”副校长一瞪眼,“你看我有点中国情调是不是?二战的时候我在中国和陈纳德搞飞虎队,在那里住了十几年,我还会唱中国民歌……”
于是兴头上的副校长引吭高歌数首,安德鲁能记得的歌词只有“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
……
第二天,安德鲁宿醉未醒就被兴冲冲的副校长电话叫醒,参观学院的特色项目广播体操,据称这是副校长在中国抗击日本期间学到的先进经验。这所学院近十年来的中文教育也出自副校长的提案。
第三天的节目是参观学院的“三好学生”授奖仪式,自然也是中式教育传统,场面严肃又不失活泼,但在结尾的时候安德鲁才发现本年度“三好学生”获得者是他的调查对象楚子航……
第四天的节目是参观女生的深水合格证考试。
安德鲁不得不按照副校长的好意安排换上泳裤,和副校长一起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一边喝着加冰的二锅头,一边欣赏穿着白色比基尼泳装的女生们鱼跃入水,藕一样的手臂起落,破开一池清水。
“好看吧?”副校长眉飞色舞,压低了声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