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件事忘了提了。”路明非看向窗外渐渐宁静的避风港,轻声道,“刚才您也提到了,这座尼伯龙根是以他的意志为基础构建的,所以要麻烦你们尽快收拾下行囊,我们要离开了。”
乔薇尼神色渐变凝重:“他要醒了吗?是因为你到来了?”
这座尼伯龙根完全是基于那位至尊的潜意识构建的,所以作为阵法中心的他一旦真正死去,庇护这个避风港的界面也会崩溃。
这些年来他们担心他死去又害怕他醒来,处在矛盾的边界中,无法抉择。
而现在随着路明非的到来,这一切都将要结束了。
“其实他很早前就醒了。”路明非语气轻松道,“这一世的话,大概在去年暑假吧。”
“去年七月份吗?”乔薇尼震惊道,“你父亲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
“正常。”路明非无奈道,“你们是真的心大,你们躺在以他的潜意识构建的尼伯龙根中,他想骗过你们实在是太简单了。昆古尼尔可以杀死他的肉体,却杀不死他的精神。”
乔薇尼苦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想想,这确实挺奇幻的,他们竟然会觉得自己能掌握那位至尊,是人类的胆大,还是贪婪,又或是不自量力在其中作祟呢?
“你弟弟醒来后,会发生什么?”
乔薇尼还是问了声,她对这座避风港没什么感情,就是这破地方让她错过了儿子七年的成长,但对于这里的某些人,她还是存了些感情,会觉得大家如果给这里陪葬,未免太不值得了。
“这座尼伯龙根会瓦解,避风港会重新暴露在风雪中。”路明非澹澹道,“危险的话,还会出现某些意外,导致包括但不限于爆炸等意外。所以老妈你们如果有什么熟人,就赶紧招呼两声,然后收拾好,准备离开。”
乔薇尼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这里,还是有很多人挺无辜的,他们不该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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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偏过头:“很多时候,错的未必是我们本身,而是先天的立场决定的。”
乔薇尼苦笑,这话没有毛病,也许你没有做错一件事,但你站在那个队伍中,本身就是错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他?”乔薇尼深吸一口气。
“明天晚上吧。”路明非笑道,“今晚我想在你们给我一直留着的房间中睡上一觉。”
“明天就走?”乔薇尼神色一紧,“会不会太紧了?”
“估计晚上吧。”路明非道,“时间确实比较紧,主要我和他都没时间了。”
“没时间?”乔薇尼疑惑道。
但路明非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好吧。”见路明非没有更改的意思,乔薇尼点头道,“我和你老爸会尽快准备好的。”
她温柔地伸手,轻抚路明非的脸,呢喃道:“你是我的明非,对吗?”
路明非按住她的手,回以同样柔和的笑容:“是的,我是你的明非。”
“彭!”
门突然被打开了。
男人兴冲冲地抱着一床被褥走了进来,铺在床下,在母子二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自豪道:“今晚咱们一家三口睡一屋!”
乔薇尼愣了下,忽然笑着指挥道:“好主意,不过这一床被褥不够,姓路的,再去搬一床。”
“得令!”路麟城领媳妇之令,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另屋搬被褥去了。
很快,床下就被厚厚的被褥铺满了。
路麟城先一步钻进了被窝,乔薇尼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赶他领儿子洗澡去。
路麟城被迫无奈,只能领着路明非去了公共澡堂洗澡。
爷俩泡了澡,又互搓了背,搓到浑身发红才从澡堂子里走了出来,回了自家小屋。
路明非平躺在柔软干燥的亚麻布床单,心中有些难以平静。
这间屋里现在有三个人的呼吸。
是他朝思暮想的一幕,令他无比安心,就像回到了童年时期的家中。
那时候和现在其实差不多,家属大院里也都是这样的老楼,邻里之声相闻,大家还要带上各自的脸盆和毛巾去公用浴室洗澡,在澡堂子里他负责给老路搓背,轮到他时,老路就敷衍地搓搓了事,说小屁孩搓久了容易搓破皮……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什么是龙族,也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路鸣泽都还没找到他。
那年的他就是路明非,一个普通而平凡的男孩子,老爹叫路麟城,老娘叫乔薇尼。
躺在下铺的路麟城忽然开口,问明非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抹去河边纳凉吗?
路明非小声道当然记得,脑海中自动浮现那时的记忆。
很久很久以前,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们还住在某个研究所的家属院里的时候,炎热的夏夜里,因为舍不得空调费甚至买不起空调,经常有人聚在河边纳凉,像是个仲夏夜的野餐会。
清凉的小河哗哗地流淌着,蝉没完没了地叫着,孩子们绕着竹床跑来跑去,附近的农民赶来卖瓜,灯下老人慢悠悠地赶着苍蝇。
这些记忆鲜活而真实着,是他童年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乔薇尼说,那时候你死缠烂打要买西瓜吃,你老爹被缠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