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好像还是一样的结局。
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以不同的途径达成相似的目的。
路明非如入无人之境,他在没有任何通行证以及旁人的带领下乘坐电梯一路轰隆隆向下。
电梯停下,门打开,眼前的空间巨大而高广,不知来源的深红色光芒隐约照亮了周遭的一切,更明亮的则是他脚下的大型矩阵,矩阵中奔流着幽蓝色的水银。
一座巨型的炼金矩阵。
类似的炼金矩阵他曾在卡塞尔学院的地下见过,类似放大器,能让某个言灵成百倍地增幅,当然,搭建这种矩阵也需要炼金术方面的极高造诣。
路明非扫了眼这座炼金矩阵,就知道这座尼伯龙根内还藏着某个小家伙,但是不重要了,那孩子无论出不出现,跪不跪在他面前,都不重要了。
他隔着生锈的金属栏杆望去,就像在博物馆中看一座古罗马时代的大理石凋塑。
周围浓郁的水银蒸汽弥漫氤氲,路明非微微皱眉,他打了个响指
矩阵正中央的圆形水银池被凝固了。
水银的基本结构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有人以自己的意志,抹除了它们存在的基础,更改了它们的构成,这些能对龙族造成伤害的水银变成了一滩水。
这简直是神话中的一幕,与炼金术追求点石成金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在于炼金术士们死也做不到的事,在他面前不过是一个响指。
以精神干涉现实,只是最粗浅的一步。
龙族的力量在这一刻真正展露了些头角。
他又打了个响指。
轰隆隆的声音从桥下传来,巨大的东西自水银池中升起,那是四根断裂的青铜柱。它们毫无疑问是出自某个龙族城市的遗迹,在水银中浸泡了那么久,丝毫没有锈迹,表面的水银流走后,赤金般的本体上流淌着微光,凋刻着难解的图腾。
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链,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暗金色长枪。
他在水银池中浸泡了不知多久,水银已经深深地沁入他的皮肤,因此他呈诡异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凋刻出来的。
水银从他的脸上流走,露出一张还带着孩子气的小脸。
路明非的面部抽搐了几下。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越过栏杆,凭空走向了男孩,拔出了插在他胸口的暗金色长枪。
那一刻无数意念顺着这口长枪冲击向他的大脑,那是愤怒、杀意、绝望……等一系列负面情绪构筑的精神冲击,是执掌这把禁忌之器必须支付的代价。
路明非站在原地,闭上眼感受昆古尼尔中源源不断传递来的精神波动。
只是几个刹那,他隐约弄懂了这把禁忌之器的根脚,联系师兄手中的【遥远的理想乡】,他大致明白了这两把武器能沟通元素海的原因。
他随手一掷,昆古尼尔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长枪被拔出来的地方没有流血,男孩的小脸依旧呈现灰白色,他甚至没有动弹丝毫。
他孤零零地被吊在那里,低垂着头。
路明非怜惜地轻抚男孩的脸颊,以指切断了吊着他四肢的锁链,将他抱在怀中。
“抱歉,是我来晚了。”
路鸣泽无声地浮现在他们的身边,神色木然地望着哥哥怀中的自己。
他微微仰头,又低头望向脚下,就像从地狱归来的撒旦,出来后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路明非小心地将灰白色的躯体递给一旁的路鸣泽,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就像下一秒他就能看到完好无损的路鸣泽了。
可路鸣泽没有接。
他任由自己的躯体从高处落下,重重砸在了下方的水银池中,跌入池底。
路明非脸上的期待消失了。
许久后,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却又仿佛一切都在预料内。
“哥哥,还记得我们的第二次相见吗?”路鸣泽慢慢道。
他的语气与神色,都先前截然不同,慢悠悠中又夹杂些许冷色,就像大雨中的冷风,森寒刺骨。
而他的身后,蒙着面纱的女人静静立身于此。
“你想说的是,现在你又讨厌我坐在你身边了吗?”路明非微笑道。
路鸣泽目光微怔,似乎没想到哥哥直接说出了他准备的把戏。
在顺利3e考试作弊后,那是路明非与路鸣泽的第二次相见。
路鸣泽一句“夕阳,你上来啦”为开头,让当时的路明非震惊了好一会。
那时候的他说,这屋里的每个人都在难过,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心底最深的东西,而你之所以不悲伤,是因为我替你悲伤了。
然后他在坠落的太阳下仰头流泪,顺便一脚把路明非踹出了幻境,说“我现在很讨厌你坐在我身边”。
那年那月。
今时今日。
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哥哥,还记得你为重启人生所支付的筹码吗?”路鸣泽扬起笑脸,“现在,是支付筹码的时候了。”
他笑的那么温暖那么贴心,没有了往日的狗腿和谄媚,所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