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葬礼(2 / 3)

死而伤悲。

毫无牵绊地离去,是对自己,也是对这座世界最好的交代。

“还记得我们在东京机场的那夜吗?”

女人平静道,

“我说过,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代表着再也听不到家人的声音,再也握不住爱人的手,再也见不到明天清晨的朝阳与落日,而后在时光的夹缝中慢慢被所有人遗忘。”

“这不仅于人类,于龙族也是一样的。”

“可如果你已经在漫长的时间中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提前准备好了自己的身后事,你又会因为什么,而在最后收回了迈向死亡的脚步?”

这一刻,她看向路鸣泽的目光炽烈。

“就像现在的你,你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弗里西斯为你去削弱元素海。”

“你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人生来挽救这座世界,只为你的哥哥能继续拥抱他渴求的人生,你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可你现在却突然后悔了,为什么?什么样的理由能让现在的你退怯?”

路鸣泽面无表情道:“我不可能退怯。”

“我知道,只是一种假设。”女人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他,“你好好想想,什么的理由,能让现在的你退怯?”

路鸣泽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退怯,我们面前没有退怯的余地了,要么拯救世界,要么一起死去,这就是我们面对的处境。”

女人认真道:“如果有余地呢?”

路鸣泽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古怪,许久才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又在验证什么,还是说你只是在摆弄你的愚蠢?”

“你一直在说你哥哥渴求现在的人生。”女人声音平缓而有力道,“可如果你突然发现,他渴求的人生中也有你的位置,你的意志是否会随之动摇,出现退缩的念头?”

路鸣泽童孔微缩,冷声道:“他渴求的人生中当然会有我的位置,但我没有退缩的余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注定要有牺牲者。”

女人若有所思道:“所以,如果存在余地,你会因为你的哥哥而犹豫退缩。”

路鸣泽不满于她的胡搅蛮缠,不耐烦道:“你自己不是说的很清楚,死亡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尤其是你在这世上仍有牵绊,如果可以不死,谁会想死?”

女人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说什么,眉宇间恢复了平静,目光从炽烈回返一潭古井的幽深。

她转头随着人群的视线看去,前方的角马群忽然出现了乱象。

一群年幼的角马徘回在岸边,打着响鼻犹豫焦灼着,忽然有为首者跑向了下游,那里河水很浅,没有潜伏在水中的敌人,尼罗鳄在那里伸展不开手脚,随着第一只年幼角马安全渡河,越来越多的年幼角马汇聚而来。

但就是这时,后方的角马群中突然涌出了几十头年长的角马,将它们驱散,赶回了原处,前方已经强渡过河的老角马将偷渡成功的小角马也赶了回来,禁止它们从较浅处过河。

车内的人群有人捂嘴惊呼上帝,完全不理解那些年老角马的选择。

“这就是生存的法则,个体可以寻觅捷径,可在群体面前,这些只属于偷奸耍滑。”女人轻声道,“族群的意识让那些年迈的角马必须维护年幼的后辈遵守传统,也即是生存的法则。”

“你跟的旅游团来的晚了些,如果你们来早点,你们会目睹天地之间,一望无际的角马铺天盖地向马拉河疾奔而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挡在它们面前,但它们会在河岸边来一个急刹车,在岸边犹豫踌躇,直至有同类率先跳下河。”

“强渡过河最危险的永远是第一批,最先下河的大多都是牺牲品,也无一不是年老者,选择以死激起同族的情绪。”

路鸣泽面无表情。

这些角马没有什么智慧,它们有限的脑容量装满了所谓的生存本能,延续族群,就是它们那可怜的脑子中最重要的事。

他总觉得今日,这女人的话在意有所指。

他的这位盟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你的葬礼准备怎么办?”女人突然问道,“按照我们的约定,到时候你哥哥应该都不记得你了,这世上最后还记得你的,可能就只有我了。”

“你想要什么风格的葬礼?”她歪歪头,“作为日后这世上唯一可能还记得你的人,我可以为你量身打造。”

路鸣泽送了她两个字——

“晦气。”

见路鸣泽转移了视线,女人慢慢眺望向远方的天空。

死亡可怕吗?

对于某些人来说,真正可怕的是孤独地活着与被牵挂地死去。

很多年前,有个男人心甘情愿地被奉上神座,坐在冰冷的神殿中,后来他成为了龙族至高无上的神。

他深居简出,逐渐让神成为一个符号,一个象征。

他任由手。

渐渐地,他真的成为了神座上冰冷的象征。

龙族的世界发展到了即使他今日就死去,只要有新神更替,世界依旧正常运转的地步,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牺牲。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平静地计划着自己孤独的葬礼。

为此他甚至已经找好了继承者。

当那一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