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解轮滑运动与否,李欣也在电视上看过不少大型竞技类比赛赛事,她知道正常说来,青年组比赛的年龄设定大多是在18岁以下,超过18岁,再参加时就得进成人组了,到那时再挑战国家级、甚至是世界级荣誉的难度自然会更高。
孟飞说:“成为国家一级运动员的美梦,我做了十年,并且在对我寄予厚望的那些人眼中,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按照我的能力判断,迟早会兑现的事实。可我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越临近18岁训练状态就越差,以至于问题频出。冲动之下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改变,我去找我的教练,告诉他我下了决心要将正常进行的速度轮滑训练升级为极限轮滑训练。”
“啊?”孟飞说到这儿,李欣忍不住惊呼,眼前浮现出了脚踩滑板,借助巨大的惯性与引力将自己抛入半空的少年人的身影。
孟飞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极限轮滑在轮滑竞技中危险度最高,尽管我已经有了十年运动经验,对于那种高度在32米的U形板也并不熟悉,仓促换队面临的风险非常大。教练当然极力反对,并对我那种急于求成的心态进行了严厉批评。可不管怎么说我也不甘心啊!”
孟飞一直以来保持的谦和态度,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他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回了痛苦的过去,撑着柜台的手臂在不住发抖,似乎就连那样的站立方式也撑不住他结实的躯体了。
李欣见状,急忙好言劝慰:“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们现在多提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往前看,你和我说说经营这家小店的有趣的事情呗!”
“不——”孟飞使劲摇头,于是在那个动作中,李欣见到了孟飞在谦和有礼、又很习惯于为他人着想的外表下,执拗与倔强的一面。
“他曾经拥有过辉煌的成功时刻,在他喜爱的滑轮运动上有过很深的造诣。想必骨子里那份不轻言放弃的坚忍,就是促成他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吧?然而才二十出头呢,就到了英雄迟暮之时,就只能终日守着一间小店打发时间了。可想而知他的内心藏着多少不甘啊,无论是否愿意将那种不甘表露出来,恐怕对他的折磨也不会亚于腿伤吧?”
将视线从孟飞脸上移开,李欣伤心地悄悄想着。
往事犹如是一朵玫瑰,既美丽又带刺,孟飞不忍将玫瑰丢弃,就得忍受被花刺扎着时的锥心之痛,哪怕一颗心已鲜血淋漓也找不到缓解的途径。
等心情平复,孟飞又继续讲了下去:“我没有听从教练的劝告,固执地转去了极限轮滑队。你想啊,任何比赛,比如游泳或者体操,技术难度都能给选手加分,极限轮滑当然也是一样的。我要争取的,正是能够追过前一名的区区零点几秒啊!并且我还没到18岁,有足够的资本再拼上一把,我又怎么能任由时光流逝,眼睁睁看着自己从青年组选手变成成人组选手呢?
“极限轮滑的英文名称叫做AggressiveSkatg,由此可见这项运动多么需要运动员的进取心。我的进取心是足够的,首先就将过去最经常训练的单排轮滑鞋换成了双排轮滑鞋。装备上的改变,无疑也增加了训练难度,我以为像我这么有经验的运动员,在极限轮滑训练时面临的挑战只会出现在场地转换上,却不知其实玩双排与玩单排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进入极限轮滑队之后,别说我没有等到一直期盼着的国家队比赛机会,居然就连省级比赛也与我无缘了。我是多么后悔没听从之前的教练的劝阻啊,他哪怕对我当头棒喝也没有唤醒执迷不悟的我。三年训练,我的极限轮滑水平始终就达不到专业运动员的要求,自然无法获得参赛资格。我与一级运动员的距离越来越远,三年过去,如果仍然原地踏步,我就只能退役了。
“每天别人用十个小时训练,我至少要用十六个小时,睡觉时间通常只有五小时。我在极限轮滑队的教练将我的刻苦努力看在眼里,也在为我着急。过二十一岁生日的前一个月,教练带我离开基地,来到了一个在野外开设的、青少年野街街区训练营,名字叫做天鹰。他用心良苦,希望我从训练营得到的不仅是升级技能的提示,还能发现更多更有意义的东西。
“看着和我曾经的年纪相仿的少年们在由U形板、碗池等设施组成的混合场地中或辗转腾挪、或向天空高飞,就犹如一只只意气风发的雏鹰,我自认那些动作我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更到位,可在我身上,缺乏了一种他们拥有的精神。呵呵~当然不是进取精神,而是向往自由、为了梦想而踩着轮滑鞋或者滑板与飞鸟比高的精神。换言之,在新开市轮滑队呆了十几年的我,似乎已忘记了加入这一队伍,穿上心爱的轮滑鞋的初衷,变得十分功利心重了。在我眼里,就只有输赢,再也找不到竞技的乐趣,那么那些在思想上比我放松的人,怎么可能不赢我呢?”
李欣再也没打断过孟飞,而是依靠着柜台,认真听他的每一句诉说。这段往事想必在他心底埋藏了很久吧?他对她如此开诚布公,到底是因为“一见如故”,还是就因为她是一个陌生人,他向她倒出苦水时没有思想包袱?
喘了一口气,孟飞说:“天鹰青少年野街训练营的行程,确实给了我极大启发。归队后我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