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巧合,鲁荣德重新拾起了和王飞翔之间从童年开始延续、后来又不得不中断的友谊。
两个老友通话快两个小时,王飞翔向他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南方打拼的。
有不少精彩又令人唏嘘的情节,令鲁荣德既敬佩飞翔,又为他感到高兴。
可惜王飞翔好面子,始终是没把自己在南方吃的苦讲出来,说来说去就只有光荣、成就,并以他今年年初的升职作为“故事”结尾。
既然王飞翔都那么有成就了,鲁荣德也就不介意说说他自己。主要是说像父亲一样从早稻田大学毕业后,在哪些设计单位学习和工作过,目前又在做什么。
王飞翔对鲁荣德说,留在他记忆里的文新路,就像黑纸上的一条白线那样清晰。唯一不记得的,是那条路他到底走过了多少遍。
鲁荣德能成为道路改造的总指挥人实在是太好了,他理应回婺华来与老朋友聚一聚。
“你回老家只是为了和我聚一聚?”鲁荣德听得发愣,本能反应是,“你不应该是回来探望你老爸的吗?”
不过鲁工程师可不傻,顷刻间就明白过来,不管王飞翔是为了什么原因回家,他都不会主动承认是要回来探望父亲。
“嗨~看来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比我和陈姐以为的更深呢。等飞翔到了,算是有得忙了。”鲁荣德叹气。
为保证王飞翔不半道改主意,鲁荣德详细向他讲述了王栋的近况,并说出自己的猜测:“飞翔啊,我家也有老人,我外公是前年走的,走时八十九岁,算是喜丧了。我外公生病时的状态呀和你爸爸有点像,所以我这心里老不安宁,就怕真有啥事呢。”
尽管相隔遥远,鲁荣德也听出这一番话对王飞翔有着极深的触动。
忽然王飞翔就不说话了,话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鲁荣德也保持着沉默,等王飞翔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飞翔才说话,语气轻松,可鲁荣德不是傻子,轻易就能分辨那是装出来的轻松。
“父子亲情就是铁打铜铸”,这句话鲁荣德对王栋说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对王飞翔说的。
最后王飞翔仍然决定,周五上午到婺华后住鲁荣德的宿舍,等到了周六再去家里看望父亲。
“唉~这事的历史久着呢,早就放陈啦,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咱们就慢慢来吧,急不得。”
和王飞翔通完电话,鲁荣德迫不及待向陈姐做了汇报,然后如是说。
陈姐也是既高兴又伤感,决定这两天先“按兵不动”,不要去打扰王栋,一切都等他和飞翔父子见面后再说。
周四一天,王栋都在购物平台上查询物流动态。
买的物件不小,可是一张大床呢,没法一买就发货。可万一卖家说的两天到不了,怎么办?周六飞翔来家里,千万别正好碰上他在的时候送货进门,那得多尴尬啊!
王栋担心地不停看看电脑,又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就好像他看得多,就能把送货车辆盼来似的。
送货车是没见着,可王栋见到楼下有一个人挺奇怪的。
那是一个长相还挺好看的中年女子,盘着卷发,穿着入时,米黄色的高跟鞋让她气质优雅,怎么瞧也不像是街头专搞坑蒙拐骗的渣滓。
但王栋清楚记得,这人肯定不是他们小区的。和新苑不大,就那么十几栋楼房,就算认不清所有住户,见了面也多少能有点眼熟,他对那个女人却是没有一点印象,可以确定她一定是打外面来的。
最可疑的当然不是女人出现在和新苑,这小区是开放式,贩夫走卒谁都可以进,人来人往见着生面孔很正常,可是她,为何老在小区里转悠呢?一天时间里王栋见到了她三次!
王栋记得他在一本很有名的名著里读到过一句话: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注:狄更斯《双城记》),他认为用这句话形容自己所处的时代挺合适的。
科技发展虽然远远达不到科幻小说里幻想的速度,但也够快的了,看看人们天天抱着不放的智能手机吧,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网络生活的兴起,也导致了大量讨厌的赘生物产生,比如通过网络进行的诈骗,从互联网开始流行直到今天,已经有多少人成了受害者?
楼下形迹可疑的女人,总像是在找什么,王栋想通知周围邻居,让他们防着一点儿,可想想要去敲人家门,和人家说是有什么事,就无比的头疼。
这种时候,他终于想到如果是在小区业主的大群里就好了,群里说一句话,大家全都能知道,还用费事往外跑吗?
没有群就算了吧,反正没事干,就多在阳台上盯一盯,只要发现女人有图谋不轨的行为,立即......立即大叫?
不行,叫不出来!那就端起阳台上没有土的花盆往下扔一个吧,一声巨响,能不引起居民的注意?当然,别砸着行人就行!
不过等真把这事放心上了,王栋又没机会“砸盆报警”了,到下午四点钟过后,女人踪影消失,也不知去了哪里。
王栋在阳台上见到的女人,和鲁荣德在和新苑小区门外见到的那位别克君威司机是同一人。
谁呀?林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