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连铜钱都丢了,还是没办法阻止三叔靠近,吓得心脏不停跳动,慌不择路地踩在一块石头上。
石头是松的,我身子一仰,马上失去重心摔下去,心里想着惨了惨了,这次多半是死定了。
绝望占据了我的大脑,我浑身疲惫,无可奈何又闭上了眼睛。
实在跑不动了,反正跑不了,不如死在这儿还算干脆。
我已经放弃了继续逃跑的打算,身体软软地趴在地上,等待自己最后的命运。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三叔居然迟迟没对我下手。
我死死趴在地上不动,巨大的恐惧依旧在折磨我的内心,感到后脑勺一阵发凉,我再也受不了了,爬起来叫骂道,
“你要杀就杀,给我个痛快,别再吓我了行不行?”
很意外,三叔已经不见了。
那双死人寿鞋出现的地方,只剩下一串黑漆漆的脚印,原本向我索命的三叔却消失无踪,连围绕在身边的阴风也减轻了不少。
什么情况?
我始终是蒙的,不明白一直在向我索命的三叔,为什么会好心放过我。
正当我满脑子疑惑不解时,背后却传来另一声轻叹,“唉,真是造孽,想不到离开家这几年,周家沟已经变成这样。”
“你是谁?”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头,看见一个脸色僵硬,穿着黑色夹克的中年人,正靠在离我不远的一棵树上,用复杂又冰冷的眼神看着那双死人寿鞋消失的地方。
我愣住了。
这个人的年纪不大,估计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皮肤很白,像是常年照不到太阳,眼眸很深邃、也很犀利,仿佛利剑一样,刺得我浑身打哆嗦。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他好像认识我,四目相对,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问起了我的名字,是不是叫周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更意外了,木讷地看向中年人。
他的表情很僵硬,眼神却复杂极了,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认识我,也很正常,毕竟当年我离家出走的时候,你娘才刚被拐到周家不久,那时候还没你呢。”
“你说什么?!”
我差点没直接蹦起来,表情更呆滞了。
中年人一步步地走向我,把手搭在我肩上说,“还不明白?我叫周毅,是你从未见过面的二叔,你爹……是我亲大哥。”
我脑壳嗡了一下。
奶奶的确有三个儿子。
大儿子是我爹,最小的儿子就是刚才追逐我的三叔。
至于第二个儿子,我从来没见过,也很少听家人提及。
据说村里那些三姑六婶说,奶奶的二儿子很不孝顺,早早就逼着奶奶分家了,在我出生之前,他已经去了外地生活。
为什么恰好赶在这个时候回来?
我很懵,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男人看出了我的心思,抿着如刀锋一样的嘴唇,忽然笑了一下,“是太公请我回来的。”
我惊讶地张大嘴,但瞬间就想明白了,之前太公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说是我家的麻烦太大了,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要去外面请帮手。
可不巧的是,等太公去了帮手住的地方,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在家,因为担心我出事,便草草留下一封书信赶回来了。
这么说,太公口中的“帮手”,就是我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叔?
我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好,二叔则用手拍了拍我的额头,叹气道,
“一晃十几年过去,想不到大哥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周玄,你小时候我没在家里出现过,你奶奶他们……有没有谈起过我?”
我茫然地把头垂下去,带着一脸的心酸,用力吸了下鼻涕,“说过,但是不多。”
二叔嗯了一声,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你奶奶当然不想提起我,在她眼里,我一直都是个不孝顺的孩子,当年你娘被拐来的时候,你爹要强行霸占她,我曾经极力阻止,为了这事,你奶奶彻底跟我闹掰了,我也是在那时候选择离家出走的。”
还有这种事?
我迷茫地看着二叔这张陌生的脸,“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爹和我娘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因为我一看就看出,你娘不是普通女人,她的脑子之所以不清楚,是因为三魂七魄曾经受损,周家这么对她是在作孽,一旦你娘清醒过来,整个周家都会惹上大麻烦!”
说完,二叔表情冷冷地把头抬起来,看向被浓雾封锁的村庄,麻木地叹息道,
“看来我当年的预言成真了,从收到你太公留下的那封书信开始,我就知道事情一定会闹大,只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场祸事的严重性……对了,你太公呢,他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被二叔这么一问,我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哽咽着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本太公已经带我走上了石桥,差一步就能跟我一起出来了,要不是我受怨鬼蒙骗,忽然开口破了太公的法,也不至于连累到他。
我悔恨得要死,二叔却笑了笑,“放心吧,你太公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