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宝没有回答，只是蹲下来仔细感应着，隔着老远她能感受到湖里的阴气比上回越发浓重了。

“抽空我必定要下去探一探的。”玄宝站起身拍拍双手。

老周阻止说：“不行，太危险。”

“危险？不会的。”玄宝自信地说，“难道你忘记了，我说过要打破禁锢还你自由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你放心，不是现在。”玄宝转身朝着凌云苑方向行进。

老周不紧不慢跟上，来到凌云苑大门外，小娃娃打了个呵欠随即头也不回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天边有点发亮，听到动静，守夜的冬雪猛地坐起身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抬头就见到玄宝正蹲在窗台上要往里跳，冬雪的视线对上了小娃娃的视线。

“我回来啦。”玄宝心虚地眨巴着眼睛。

“别跳。”冬雪疾步上前一把将玄宝抱住后忍不住唠叨，“又偷偷溜出去。”

玄宝乖乖窝在冬雪怀里任凭她将自己抱上床榻，小娃娃摆出副知道错了的表情。

冬雪朝窗外看了眼：“已经四更了，奴婢伺候您歇息。“

“好哒。”玄宝连连点头，忙活了半宿她也累了。

“明儿一大早二房那边要出殡，您还要过去呢。”冬雪飞快给玄宝更衣盖被子后干脆搬来只凳子坐在床前，“您快睡，奴婢就在这儿守着。”

“冬雪，我不会再溜出去玩的。”玄宝打着呵欠眼泪汪汪，“抱歉，让你担心了，你别生气。”

“县主折煞奴婢了。”听到这话，冬雪不由轻轻叹息，原本心中那点气儿瞬间消散了。

刚才冬雪是真的担心也真的生气，若是小主子有什么闪失，别说她与夏雨这俩贴身伺候的，春花和秋月包括整个凌云苑伺候的下人四个必定要受重罚的。

玄宝揉着眼睛明明困极了却还嘀咕着：“你别生气哦。”

冬雪心中一软，再大的气儿也消失了：“没生气，县主快点睡吧，我就是想守着您。”

“好。”话音刚落不过片刻，床榻上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身，玄宝简直是秒睡。

天亮后，身为长辈萧老太君和柔平郡主包括萧恪忠等几个年纪比萧佑锋大的都不必去送他，于是萧恪仁带着弟弟妹妹们去了西跨院。

刚刚走进西跨院，就听到方蓉茹的哭嚎声。

主子大声哭喊伤心欲绝，下人们就算是做戏也得跟着抹眼泪，西跨院终于有几分死了人的样子。

玄宝不由翻了个白眼，之前就感觉方蓉茹哭得古怪，看着就是装腔作势，如今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可惜到这个时候她还没想明白，萧佑锋就是被她自己宠溺过度亲手养坏的。

“三哥哥、四哥哥、五哥哥和七妹妹来了。”萧明珠从里头迎了出来。

萧明珠身着素服还有那张素净的脸，看着与往日真有些不同，玄宝不由多看了两眼。

“七妹妹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嗯，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六姐姐看着比明珊堂姐和明瑚堂姐更像是二房的人。”

“她是你们的大房的，也不知道图什么，天没亮就过来了。”萧明瑚正好走过来。

萧明瑚的语气中有带着浓浓厌恶与不满，就因为萧明珠假惺惺的天没亮就上门来方蓉茹跟前晃悠，她们姐妹俩还被母亲骂了一顿说她们对二哥不上心，一大早迫不得已起来作陪。

萧恪仁看了萧明珠一眼淡淡地说：“明瑚说的没错，你是大房的人，二房的事自有她们姐妹俩照应，你凑什么热闹？”

萧明珠讪讪退到旁边微微低下头，她一肚子气却不能表现出来，萧辽夫妇此刻痛死失爱子，她找准时机上门刷存在感讨欢心，这等小心思她没法子说出口。

萧明瑚冷哼一声，对于萧明珠她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之前她受宠俨然当自个儿是大房的小姐，如今萧玄宝回府了，更没她什么事儿了。

对于萧恪仁和玄宝他们几个，萧明瑚倒是不敢怠慢，引领着他们进院子。

毕竟是兄弟一场，按照规矩送走了萧佑锋，众人又回到西跨院。

看着萧辽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再听到方蓉茹的哭声，萧恪仁、萧恪义和萧恪礼还是有些难过的。

“二叔、二婶，节哀顺变。”萧恪仁代表着他们几个说话，“我们先告退了。”

话音落，萧恪仁有意无意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萧明珠，发现她目光躲闪显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的意思，他也就不再勉强，兄弟仨带着玄宝离开。

出了西跨院，看着外头阳光明媚，园子里头鸟语花香，兄妹几个终于扬起抹微笑。

“玄宝今日倒是挺安静的。”萧恪仁笑道。

“死者为大。”玄宝慢悠悠迈着小短腿，“虽然我还讨厌二房，不过看他们夫妇那么伤心又觉得有些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萧恪礼接过话来，“其实萧佑锋有今日，都怪他们纵容无度。”

玄宝侧转过脑袋仰头瞥了眼：“四哥怎么不说话？因为她吗？”

虽然没有明说这个“她”是谁，不过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玄宝说的是萧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