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下,艰难继位。” 最终,泰尔斯瞪着双眼,死死盯住穿床板上的人影: “在无数双彼此仇恨的眼神下,查曼·伦巴戴着带血的王冠,在刀阵剑雨中,踩着无数尸骨,加冕成王,是为查曼一世。” 快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这六年来,龙霄城风雨飘摇,动荡不安,女大公的资格深受质疑,封臣们矛盾重重,国王不怀好意,诸侯虎视眈眈至于我,则作为人质和棋子,被死死困在那里,直到如今。”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你满意了吗?” 泰尔斯冷冷地道:“逃避责任,惹出这一切的摩拉尔·沃尔顿。” 快绳久久不言。 直到整整十几秒后。 “所以这就是答案,谢谢你。”快绳无力地回答。 “我很遗憾。” 泰尔斯紧紧蹙眉。 “你很遗憾?” 星辰王子冷笑一声:“那可是你的国度,你的城池,你的家乡。” “而你‘很遗憾’?” 快绳摇了摇头。 “泰尔斯。” 他的口吻有些低沉。 “当你对迪恩说,你不想问那么多,只想我永远消失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理解一些。” 快绳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他的语气无精打采,但却蕴藏着一股难言的哀戚。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如果六年前你还在好吧,我是说,要是你躲过了刺杀后,至少选择回到龙霄城的话……” 快绳猛地抬起头! “那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冷冷地道。 泰尔斯愣住了。 “还是一样,阴谋,诡计,政治,利益……”快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话说出口:“无论龙霄城还是埃克斯特,无论伦巴还是沃尔顿,什么都没有改变。”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死伤惨重,代价高昂。” 快绳难过地开口:“这就是权力的斗争。” “你指责我的逃避带来了祸患。” “可你怎么知道,我待在龙霄城大公乃至埃克斯特国王的位子上,害死的人就会比现在少?惹下的祸就会比现在小?犯下的罪就会比现在轻?龙霄城就会比现在幸运和安稳?” 泰尔斯咬紧牙齿。 “你不知道,泰尔斯。” 快绳冷厉地道: “你以为,龙霄城的灾厄和祸患,埃克斯特的动荡和剧变,就真的只是伦巴的阴谋,或者我的任性,又或者父亲的失措带来的?” 他从墙壁上直起腰板。 “我父亲,天生之王在他活着的时候威震西陆,压服诸侯,穷兵黩武,将龙霄城的威严推到三代以来的最顶端,将恐惧和服从遍植国土内外,接下来只差一统埃克斯特。” 快绳语气冰寒: “然而,这就注定了他早已成为某人的敌人各路大公的敌人,封地贵族的敌人,西陆诸国的敌人,乃至他治下小民的敌人,哪怕没有伦巴,没有暗室,没有血色之年,哪怕没有苏里尔的意外,没有……没有我的出走,终有一日,这些敌人也将以另外的面孔和角色,比如罗尼,莱科,特卢迪达,甚至他最信任的手下,由另一批对他不满的人扮演,回卷而来,直到淹没龙霄城的王座。” 努恩王的敌人…… 泰尔斯沉思着,眼前出现六年前的龙血一夜里,那些该为之负责的人们:被逼到绝境的黑沙大公,善变的康玛斯侯爵,隐藏至深的暗室,阴沟里的黑市势力,乃至……乃至星辰的至高国王。 即使格里沃这样的升斗小民,也对他的国王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而努恩王的身侧……只有他的半个龙霄城。 “父亲之所以身死,并非由于某个计策的失败,某件意外的事情,或者某人愚蠢的举动,”快绳的语气里带着沉痛:“而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他攀登得太高,太多的人想要他死。” 泰尔斯怔住了。 在无数个日夜里,当他回想起六年前的龙血,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努恩的失策,伦巴的狠辣,暗室的阴险,秘科的隐秘,以及大公诸侯的机关算尽。 但是…… “极盛与极衰之间,不过一线之隔。” “这是大势,泰尔斯,”快绳的语气越来越急: “出海归来,险死还生之后,我就明白了:历史并非由我们这样看上去地位高贵,权力非凡的个人所掌控,而是由世界上无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