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看见,萨克埃尔的拳头越握越紧。 但泰尔斯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看向地上的遗体,想起方才两人离开的情景,声音嘶哑: “你知道,身为泰尔斯·璨星,面对你们……” “我可以给纳基和奈安慰,作为临终的送别;” “我可以给塔尔丁他们原谅,聊解他们的痛苦;” “我可以激励一蹶不振的巴尼,帮助他重新站立,面对人生。” 小巴尼,贝莱蒂,塔尔丁……王子身后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 “但是你,萨克埃尔……” 泰尔斯偏转视线,避开与骑士对视,似乎这样就能放松一些: “身为一个无权的王子,我不能改变过去的悲剧,不能洗雪你身上的冤屈,不能重翻国王钦定的旧案,不能给你应得的正义,甚至不能给当年你所珍视的人们一个稍微说得过去的交代。” 泰尔斯不甘心地望着地上的两具遗体,想起牢房里无数的尸骨,不无悲哀地道: “面对付出如此之多,失去如此之多,承受如此之多的你,我实在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所以,如果你我注定都要死在这里……” “那我想走得心无挂碍,无论是放开我自己的恐惧,还是了结对你的歉疚,”泰尔斯苦涩而难看地笑着,就像最后时刻的病人: “我也想你走得安宁祥和。” 萨克埃尔一动不动。 “我不想其他人继续憎恨你,不想你仍然一个人,在黑暗里背负不属于你的罪孽。” “我想让他们理解你——至少试着理解你。” 泰尔斯低头,再次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感觉像要今天的所有愤懑都呼出去。 “跟这比起来……” 王子抬起头来。 这一次,少年的脸上没有了苦涩与犹豫,只剩下轻松而释然的笑容,面对着摇摇欲坠的刑罚骑士: “我的秘密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不是么?” 人群中,快绳呆怔地看着这个样子的泰尔斯。 有此反应的不止他一人。 萨克埃尔没有答话,也没有动作。 泰尔斯摇了摇头,把内里的哀伤藏得更紧实一点,勉力提起第二个笑容: “所以,不只是我。” 泰尔斯直视着萨克埃尔,却转过头,看向身剩余的人们: “这也是为了他们。” “他们?”萨克埃尔恍惚地回复着。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卫队诸人们各有反应。 只听王子平静而认真地道: “他们该知道,无论当年今日,他们的长官和守望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伊曼努·萨克埃尔从来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忠诚的叛徒,更不是囚困多年而丧失理智的疯子。” 塔尔丁叹息着低下头去,坎农痛苦地扭曲着脸,布里一脸黯然。 “他们该知道,你依旧是那个他们相信、景仰、爱戴的萨克埃尔,依旧是那个坚持着自己的信念,恪守着神圣的职责,深爱着自己手足同袍的——刑罚骑士。” 塞米尔一脸矛盾,贝莱蒂则面带哀色。 “他们需要知道你为了他们做了些什么,知道你的牺牲,努力和奋斗——就连你最不可理喻的举动,也不过是贯彻自己的使命,为了消灭可怕的灾祸而已。” 小巴尼紧紧捂着受伤的右臂,咬着下唇,望着萨克埃尔的眼神越发复杂。 “他们需要知道,自己欠你,欠卫队的守望人一声道歉,一句感谢。” 不知何时开始,把自己埋在黑暗里的萨克埃尔已经一动不动。 听着这一切的塞米尔闭上眼睛,扭过头去。 刚刚从灰暗中走出来的小巴尼凝视着萨克埃尔,眼底藏着无尽的悲哀。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又是难言的沉默。 泰尔斯轻笑了一声,平淡而幽然: “抱歉,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认真地盯着萨克埃尔: “至少,你不用再一个人孤独忍受,咬牙逞强。” “至少,我能让他们看到真正的你,让他们明白,让他们看到你所背负的重担——你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和误解,我不想让自己的死也变成其中的一部分。” “至少我希望,今天过后,那片黑暗,那片你今后还要挣扎其中的黑暗,能少一些残酷和寒冷。” 泰尔斯一句一句说着,眼前的萨克埃尔却只是深深低头,把面庞埋在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