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它们是另一个世界的高级生物?那个,艾希达,你确定你是本地人类生的?我的意思是你妈妈也许有一天出外散步时遇到了飞碟,然后飞碟上有个像你一样英俊潇洒的……啊啊啊,老师我错了啊……额,空,空气,我需要,空气……】 【皓月祭祀的意思好像是,女神有时会回应凡人的祈祷,有时不会,所以我在想,神灵是不是一群实验者?就是穿着白大褂,在盒子里培育像我们这样的样本,然后他们在盒子外商量着诸如“今天中午吃什么”之类的恐怖阴谋……】 那个讨厌、无知、又自以为是的公鸭嗓响得越来越频繁。 神灵…… 是什么? 他微微一颤,突然恐惧地发现: 他不知道。 这个发现如坐骑失蹄,让他从悬崖边缘,跌落万丈深渊。 问答还没有结束。 【世界于你而言,又是什么?】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那个优雅男声与讨嫌公鸭嗓的一来一往越发频繁。 但他却很不妙。 那一刻,他就像突然登上了速度剧增的马车,爬上失控散逸的云彩,坐上随洪流浮沉的扁舟! 而他突然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控制前进的方向,感受掌控万物与世界的成就。 眼前的黑暗深空越来越远,迷雾消失不见。 他在下坠。 他惊惶地发现这一点。 就像他之前如旭日直升一样,现在的他,如滚滚雪崩,随着不可逆转的大势直落千里! 他无力阻止,也无法可想。 只能绝望抬目。 看着那离他咫尺之遥,充满无尽秘密的黑暗深空,看着那曾触手可及的诱人迷雾与美妙白光…… 消逝不再。 可恶,那个该死的公鸭嗓还在喋喋不休…… 【世界?呵呵,也许世界万物真的自有冥冥之力,但它们一定无知无觉,不冷不热……天地不仁,物质归物质,客观归客观……】 【但我突然又意识到……】 【我们身处的世界,理解的世界……它并不是冷酷的物质,也不是灰暗的客观,它是我们的认知与外界的反射交织出的一副画……在这个角度,它必须有颜色,有温度。】 【它对我们,才会有意义。】 啊啊,好难受…… 那个公鸭嗓……他怎么不早点去死! 【我看到了世界,但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和“事实上”的相差有多远——如果那里真的存在一个客观的世界的话……】 【或者说,我看到的世界是因我而存在的……嘿,艾希达?萨克恩先生?你怎么了?你可是老师诶,魔能师也会走神的吗?下雨了吃饭了美女路过了……回神了喂!啊,别,别,我不是故意……那个,呼吸……给我……空气……】 随着他的下坠,那几道原本锁定在他身上的目光慢慢变了。 不再凌厉,也不再疑惑。 而是散发出勃勃怒意。 似对某事极度不满。 他继续在下降,如高空直坠。 失重,眩晕,恐慌,窒息,瞬间袭来。 就像他曾经跟黑剑,从龙霄城的天空之崖上高高跌落一样。 等等? 他心中一惊。 黑剑是谁? 龙霄城又是哪里?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 我…… 我又是谁? 我…… 我是…… 下一个瞬间,泰尔斯猛地从蹊跷的世界里惊醒过来! 仿佛从深寒的冰面下,凿穿了一个可供呼吸的小孔。 让他大口喘息。 但是…… 泰尔斯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我在哪儿? 可他目中所见,上下左右,只有一片模糊不清的景象,仿佛藏在重重厚厚的水幕之后。 余光所瞥,似有光华流动,秘密深藏,但举目望去,却又不见一物,万千俱寂。 我本来……在哪儿? 他迷惑地自问。 可他想不起来。 但泰尔斯还在下降——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速度越来越快。 怎么办…… 他的心跳速率剧增,曾经淡化的恐惧感和迷惑感相继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