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 哪怕面前是无边巨浪,也绝不向身后,绝不向身下看哪怕一眼。 你从不回望。 从不。 小巴尼狠狠地握了握指甲,用疼痛把自己从记忆中拉回。 “看在落日的份上,守望人。” 小巴尼平复了心情,无视着对方越发不加掩饰的战意,轻声道: “你究竟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跟我们这些昔日兄弟们说的?” 语气平和,略见苍凉,一反他之前的咄咄逼人。 卫队的众人对视了一眼。 这让萨克埃尔微微一怔。 有什么秘密…… 他蓬勃的战意稍稍冷却。 “你手里究竟握着什么,是你觉得我们没有资格知道的?” 小巴尼缓步上前,重新把泰尔斯挡在身后,微微叹息: “你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必须要自己一个人背负的?” 这两句话让萨克埃尔恍惚了一下。 必须要…… 自己一个人…… 背负…… 遇到对手的见猎心喜慢慢消退了。 火光阑珊,萨克埃尔的目光恍惚起来。 他的脸庞,显得有些落寞。 是呢。 刑罚骑士看着自己的格斗斧,看着上面血迹斑斑的斧刃,听着贝莱蒂和布里的喘息,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就连方才的战意和渴望,也显得如此可笑。 是啊。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这么多过去…… 他早就不是那个意气风发,信心百倍的…… 刑罚骑士了。 萨克埃尔轻轻地垂下斧子,叹了口气,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奎尔·巴尼,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呢。” 萨克埃尔扫过每一个旧日同僚。 那一刻,仿佛他变回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叔,所有的杀气都从他身上蒸发。 他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惆怅: “为什么你……就非要知道答案呢?” 此言一出,感受着对方话语里的痛苦和挣扎,王室卫队的诸人齐齐一颤! 不明所以的快绳转头看向泰尔斯,寻思着是不是该找机会溜,但他却惊讶地看见,泰尔斯呼吸急促,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的局势。 奇怪。 不对。 泰尔斯恍惚地想道。 他们…… 他们在争执的,在拉锯的,在彼此逼问的…… “因为你不明白。” 小巴尼深深地低下头,闭上眼睛。 “你从没听过,是么,萨克埃尔。” 不同的名字,一个接一个从他的嘴里念出: “艾伦,沃克,莫利安,托比,罗斯,喀迈拉……这些曾经的兄弟们……” 泰尔斯看见,每念出一个名字,萨克埃尔的身形就是一晃。 王室卫队里,贝莱蒂手上青筋暴突,布里深深低鸣,塔尔丁面无表情地摇头,奈则紧紧握着飞镖,纳基捂住额头,坎农把脸沉在黑影里,看不真切。 “你没有听到他们死前的哀嚎,你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渡过,从不用承担那种重担。” 小巴尼嘶声开口,听上去就像他正在无边的地狱里煎熬: “就像过去,我们都抬头仰视你,你却从未低头俯视我们。” 萨克埃尔瞳孔一晃。 “所以你不明白。” 小巴尼睁开眼,他的话在继续。 但他的语气,慢慢由绝望的呼号化成毒蛇般的痛恨: “过去十八年。” “这种该死的固执,这种非要知道答案不可——哪怕它永远触碰不到——的该死固执。” “以及这个……” 小巴尼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右脸的烙印上一触即收,仿佛那是滚烫的熔岩。 他举着碰完烙印的那只手,不断颤抖。 仿佛刚刚碰到的不是一块无用的死皮,而是肮脏不祥的瘟疫。 “这些,是支撑我背负着他们的过去和冤屈,在无边的黑暗里苟延残喘下去的……” 小巴尼最后的几个词,几乎是从嗓子里用血磨出来的: “唯一理由。” 泰尔斯看见,萨克埃尔的呼吸越来越急。 小巴尼依旧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