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起闵迪思厅里,马略斯的淡漠,多伊尔的轻佻,以及哥洛佛的冷酷。 但下一秒,他又想起白骨之牢下,萨克埃尔的沉默,小巴尼的执着,塞米尔的偏激。 “毫无疑问,”姬妮的话语也越发肃穆: “这也是王室礼仪的一部分。” 泰尔斯默默地听着。 宫廷女官眼神如刀,直直剖开泰尔斯的内心: “记得,你是星湖公爵,是闵迪思厅的主人。” “更是他们的主人。” 星湖公爵。 闵迪思厅的…… 他们的…… 主人。 少年眼神微漾。 “你不再是一个需要东躲西藏、掩人耳目的私生子,而是正式的第二王子,是王国的继承人。” 姬妮的话很严厉。 私生子。 第二王子。 王国的继承人。 “是么?” 泰尔斯恍若无意地开口,让姬妮的话语一窒。 “没错。” 几秒后,姬妮的声音变得强硬许多,听上去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 “身为公爵,你要掌握主动,向他们展示你的威严、强硬和严厉。” “让你的下属知晓,轻慢王子的后果。” 掌握主动…… 展示你的威严…… “威严、强硬和严厉?” 泰尔斯喃喃复述着,勉强笑了笑。 公爵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眼前看到的却是漆黑深邃的复兴宫。 以及议事厅里,深邃长廊的尽头,那高高的王座。 他的肩膀松懈下来。 “也许吧。” 泰尔斯勉力勾起嘴角,略显沉寂。 “但是……” 但是那实在不是我的风格。 不是。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在心底说完了这句话。 姬妮皱起眉头。 似乎没想到多年不见的学生,会是这般反应。 书房里的沉默持续了几秒。 “北方传回来的信上说,你历经磨练,心性过人,面对再凶恶强硬的敌人,也毫无惧色,不卑不亢。” “就像你在国是会议上一样。” 姬妮冷冷道: “怎么在这里,面对你的下属卫队,反倒变得软弱了?” 泰尔斯沉默了好一会儿。 “因为那不一样。” 少年似有所感,轻声叹息: “在国是会议,在北方,我要面对的只是我的对手。” “而我需要做的,只是按照教诲,举起盾牌。” 举起盾牌。 如同想起了什么,姬妮略略失神。 “但在这里……” 泰尔斯抿了抿嘴唇,陷入沉思,脸庞略显凝重。 “我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我的卫队。” 泰尔斯出神地望着远方。 姬妮没有说话,她只是皱眉打量着泰尔斯。 几秒后,她缓缓出声: “你的卫队,马略斯他们……” 但泰尔斯打断了她。 “女士,拜托。” 泰尔斯闭上眼睛,长声叹息。 “这一路,基尔伯特只挑好话,约德尔总是保持沉默,而其他人……” 姬妮顿时一怔。 泰尔斯抬起头,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微笑: “但您,女士,您是为我启蒙剑术和礼仪的人,更是他的……” 泰尔斯没有说完,但姬妮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星湖公爵低下头: “我以为,您该比他们更坦诚。” 姬妮怔然重复: “坦诚?” 泰尔斯点了点头,看向姬妮: “他不喜欢我。” 姬妮愣住了。 泰尔斯平淡地说出事实,仿佛这是最平凡不过的真理: “从第一眼开始,他就不喜欢我。” “这不是什么秘密。” 公爵不带情绪地轻笑一声。 “就连我的卫队都心知肚明。” “这才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