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错事。” 梅根的思绪似乎通达了一些,她随即点点头: “但是,如果这么多奉魔法为信条的人都做错了事……” 年长的祭祀缓缓叹息: “谁又能说那个至高无上的魔法本身,就一定纯洁无暇,置身之外呢?” “所以,我不知道答案。” “更不能误导你的答案。” 泰尔斯被这一串先穷追猛打再轻轻放过的评判绕得有些晕: “您把我整迷糊了。” 梅根回过头,对着泰尔斯歉意地笑笑。 “但我能找到另一个角度。” 祭祀恢复了适才的温言细语: “如我初时所言,这是一门关于人的学问。” “当我信仰吾神,重要的不是我相信神有多伟大万能——虽然她确实是的——而是信仰神之后的我,能否变得更好,于己于人,于事于物,更有利有益?” 梅根笑眯眯地看着他: “泰尔斯,我想,神不是要我们崇拜地望向它们,盲目迷信。” “而是要我们宽容悲悯地,望向彼此,反省自我。” 不要盲目迷信…… 泰尔斯表情古怪:这话居然是从一个教徒口中说出来的? 梅根略一思索,稍有感慨: “我想,我们信仰神灵,是为了让我们自己变得更好。” “而非让神灵变得更高——那不是,也不应是我们的职责。” “只要我们不误解神,它就不会误导我们。” 梅根深吸一口气: “所以回到我们刚刚的问题,魔法是好是坏……” “神启二子,信仰魔法,同出一源,长幼分野。” 梅根抬起头,眼里的意味却坚定许多: “身为神之长子,当我们信仰神,我们所应相信的,是置身神前时,我们所能获得的谦恭与自省,真诚与纯善——这才是信仰的关键。” “至于神之幼子,历史上,他们最易为之蒙蔽的,恰恰是他们弃神自立后,所诞生的贪婪和欲望,不忿与自矜——这就是魔法的悲哀。” 置身神前的谦恭与自省。 弃神自立的贪婪和欲望。 泰尔斯不知不觉坐正了身体。 奇怪。 这话听起来……好耳熟。 他再次认识到,如果只把这个一边思考一边回答,时而停顿时而犹豫的老婆婆,当做一个脑子里仅有“神很伟大”的狂热教徒,那他就错了。 而基尔伯特已经很久没有打断她了。 “而每当幼子当道,唆使人们质疑神灵与信仰,夸大自身的威能与地位的时候,最终滥觞出的,也正是凡人自己的傲慢与无知。” 泰尔斯眉头一挑:这还是个……人本主义宗教? “所以,你想说的是,”王子试着跟上对方在宗教语言中浸淫已久的话语,“魔法没有错,但笃信魔法的人,却可能走向‘魔法的悲哀’?走向堕落?种下恶果?” 梅根笑了。 “不止魔法,我的孩子,不止魔法。”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慈祥许多。 “每个时代,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王者信权,商者信财,艺者信情,贵族信地位,学者信知识……太多了,不唯魔法一项。” 王者信权。 泰尔斯神经一紧。 “但无论你信什么,你心中原本无错无暇的信仰,都可能被玷污,被不自觉地更替。” “它可能从对神灵伟绩的敬畏,从对自身渺小的认识,从保持谦卑的必要,从无数原本信仰能带来的美好,变质成另一类东西。” 梅根凝重道: “所以,不,不是魔法带来了幼子之道,而是幼子之道侵蚀了魔法之人。” 泰尔斯沉吟着: “比如?” 梅根沉默了一阵,开始思索,表情渐变,时有感慨,时有哀伤: “比如每一次,当人们眼中对外索求的贪婪已经炽盛无边,远超他们在此世所应得的份额,当这种贪婪足以让他们无视痛楚与代价,无视生命与幸福,手起刀落,向内撕裂自己的灵魂,狂热追求极致而完美的自我……” 极致而完美的自我…… 泰尔斯的神经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现实中,梅根的话在继续: “每一次,当世人不再有所敬畏,不再荣耀信仰,不再承认极限,不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