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接受众人祝贺的贵族: “看,那是洛西南特家族,两代经营,他们终于成为世袭封臣了。” 詹恩的语气有些悠长: “就是不知,能有多长久?” 泰尔斯微微蹙眉,思索着对方的用意。 但下一刻,鸢尾花公爵的话语出乎了他的意料。 “泰尔斯,”只见詹恩望着人群中的洛西南特大人,目光深邃,语气幽幽: “您知道,封君与封臣的关系,是怎么来的吗?” 泰尔斯小小吃了一惊。 这是对方今夜第一次直呼泰尔斯的名字,不带任何头衔名号。 王子疑惑地打量着对方。 南岸守护公爵似乎陷入了沉思,自顾自地道: “当人类刚刚走出蒙昧时代,诸王并立,帝国未生的时候,那世道并不太平。” “兵荒马乱的年代,弱小的人们便依附、臣服到有权有势、有兵有地的国王们麾下,寻求保护。” “而被保护的人们,作为交换,他们必须到属于国王的土地上,率领家人朋友们躬耕放牧,劳作生产,供其役使以换取安全。” 詹恩转过目光,看着一队队上前觐见国王的客人: “沙文、北地、岩岭、路多尔、远山、索恩兰……所有的人类古代王国都是这样建立的,几无例外。” 詹恩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的凯瑟尔王: “安全,是国王的义务,与封臣的权利。” 安全。 泰尔斯突然想起当年查曼王加冕时,他在英灵宫里发下的誓言: 【作为一个北地人,我将承担这份重责,作为全境的国王,依靠我的胸襟与睿智,立足在王国的最前端。】 作为全境的国王。 立足在王国的最前端…… 是么。 泰尔斯想起那一天,查曼戴上那顶带血的王冠,在高呼万岁的人群中睥睨下望。 “劳役,则是封臣的义务,与国王的权利。” 詹恩轻轻一笑,似有不屑: “看,君臣秩序的本质,其实只是交易。” “我为你劳作,你护我周全。” 他紧紧盯着宴会厅下方,那些酒酣耳热的宾客们。 “如果封臣不再能劳作、服役、缴税,那国王便有权赶走封臣,收回土地。” 他再度转头,看向宴会最高处,漠然下望的凯瑟尔五世。 “若国王不再能抵御外敌、保证安全,那封臣便有权抛弃国王,另寻它主。” 泰尔斯狠狠皱眉。 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詹恩回过头来,默默凝视着王子。 “此权此事,天经地义,约定俗成。” 泰尔斯有种错觉:原本态度亲和平易近人的南岸公爵,竟在这一刻显得锋芒毕露。 “封臣与他们的封臣,领主与他们的人民,皆是如此,这是我们统治的基石,契约,更是盟约。” 詹恩轻声道: “二元,双向,两方,天平两侧,道路两端。” “可当天平倾斜。” “你就必须在其中一侧加码,回归平衡。” 詹恩紧紧盯着泰尔斯,他语气平和,目光淡然,但不知为何,泰尔斯还是有种被牢牢锁定的感觉。 王子看着热闹的宴会厅,听着耳边的靡靡之音,缓缓吸气。 “我不能说你是错的。” 泰尔斯回望着詹恩,认真道: “至少,不全错。” 詹恩望了他好几秒,这才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话这句话,还是在笑话泰尔斯本人。 这位举止严谨,名声颇佳的凯文迪尔公爵扭过头,他举起酒杯,态度慢慢变得随意而散漫: “有趣的是,跟我们比起来,在东方的许多地方,从翰布尔到夙夜,从利古尔邦到大成汗国,那里的统治者是真正的大权独揽,说一不二,君主一人,至高无上。” “几近神明。” 他喝了口酒,幽幽道: “更胜帝国。”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曾经游历东陆。” 嗯,是个海归。 詹恩轻哼一声,摇晃酒杯。 泰尔斯看着詹恩这副不常见的随性样子,挑了挑眉毛: “所以呢?” 詹恩目光熠熠,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