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 “宴会上我走得早,但我后来听闻,星湖公爵与南岸公爵,在席间闹了些小小的……不愉快?” 星湖公爵,南岸公爵,王室宴会。 这些字眼一出,议事桌周围再次迎来一片私语。 不愉快。 是啊,如果携剑赴会,协助刺客,绑架宾客,威胁王子,也算是“小小的不愉快”。 国王冷哼一声,打断了御前的私语。 “一点小误会。” 凯瑟尔王的话如一锤定音,铿锵有力。 “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基尔伯特听得心中一沉。 议事桌上,没人蠢到去问“怎么解决的”。 康尼子爵和农牧大臣克拉彭勋爵对视一眼,插话打断当前的尴尬:“很好,那么南岸公爵还是希望与我们修补关系,不像崖地的独眼龙……” “就这样?” 但基尔伯特的声音再度响起,打破了他们的努力。 “就因为他在幕后对泰尔斯王子动手,被您拿住了筹码?” 基尔伯特一反常态,追问不依不饶,语气严厉急促: “所以才有了这封信?” 所有人都感觉到,国王与外交大臣之间的紧张气氛已经不容忽视,更胜前者与首相的交锋。 基尔伯特历来人缘甚好,军事顾问梭铎悄悄给他打眼色,斯蒂利亚尼德斯副主教不动声色地轻敲桌面,就连财政总管裘可也装模作样地咳嗽缓颊。 “詹恩是个聪明的孩子,”终于,铁腕王缓缓开口,从容不迫:“一点就通。” “每当做错了事情,他懂得怎样弥补。” 不少人都望向基尔伯特手中的那纸《请愿书》,若有所思。 “弥补?” 那一刻,基尔伯特幽幽望着国王,个中滋味实难言喻。 “是么,”星辰狡狐语气疲惫: “六年前,泰尔斯殿下北上的使团,在桦树林遭遇吸血鬼的袭击之后,您和他也是这样‘解决’和‘弥补’的吧。” 不知道这段故事的臣属们顿时一惊。 六年前。 吸血鬼。 “即便您知道,凯文迪尔公爵与袭击者有关?”基尔伯特的语气近乎逼问。 无人敢于开口。 这一次,长桌尽头的星辰国王沉默了很久。 “政治的精髓,我的朋友,”凯瑟尔王缓缓道: “是利益的捆绑。” 库伦公爵轻蹙眉头。 基尔伯特的表情越发苦涩: “是啊,我记得,这是米迪尔殿下的原话。” 听见这个名字,所有人纷纷一凛。 “所以,基尔伯特,我的朋友,若你想要快意恩仇,以直报怨……” 铁腕王冷哼一声,语气急转直下。 “不妨多读骑士小说。” 面对国王不留情面的话,基尔伯特的表情黯淡下去。 “很好,很对,陛下。” 外交大臣垂下手中的信件,闭上眼睛。 “但是。” 基尔伯特的声音弱如蚊蝇: “泰尔斯殿下,他知道吗?” 不少人眼神一动。 凯瑟尔王沉默了一霎。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秘科的疤脸探子: “他现在知道了。” 基尔伯特颓然后仰,不再言语。 黄昏已至,阳光的色泽渐次加重,从金黄变成黯红。 那一刻,沐浴在夕阳中的至高国王甚至显得有些腥红。 唯有他的面孔,依旧在逆光下晦暗不明。 御前会议一片沉寂。 “够了,诸位。” 就在与会者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另一个声音适时响起,它坚决果断,打破沉闷: “无论这封信是怎么来的,既然它都已经在这里了,我们就不能让它白白浪费。” 军事顾问,梭铎·雷德怒目圆睁: “无论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无论是弥补还是交易,既然凯文迪尔公爵‘好心’牺牲自己的名望和利益,不惜成千夫所指,也要上书陛下,缴税替役,替我们分担政治压力,为复兴宫摇旗呐喊……” “他没有。” 梭铎·雷德愕然扭头,只基尔伯特依旧闭着眼,揉搓着自己的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