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抱歉?” 基尔伯特深吸一口气。 “据我所知,早在先王艾迪统治末期,在前任南岸守护公爵,也就是伦斯特·凯文迪尔的治下,翡翠城的定期兵役制度,就已破坏松散,乃至名存实亡。” 御前会议上,不了解南岸领的大臣们齐齐一愣。 倒是库伦首相眉头一动。 “原来如此,后生可畏啊。” “南岸,终究不是西荒。”王国首相哑然失笑。 其他人依旧不解,直到基尔伯特叹了口气。 “血色之年后,因领地萧条,也为修补创伤,老伦斯特公爵更是恩准他的部分封臣不必响应强制征召,不贡献壮龄兵员,而改缴代役金,好让他雇佣职业雇佣兵,以应付剿匪等规模战事。” 基尔伯特耐心地解释着,慢慢回到为国王建言献策的谋臣角色: “直到今日,翡翠城下辖的兵役制度已经不再完整健全——特例渐成惯例,层层下延,甚至征兵令到来时,每个家庭只要贿赂足数就能免役,征召制度反而变成了征兵官们靠着征兵册搜刮百姓,中饱私囊的律法空子。” 军事顾问梭铎·雷德若有所思。 在座众人的表情慢慢变了。 凯瑟尔王静静地听着外交大臣的讲解,未知所想。 “我想起来了,六年前的国是会议,当大家在合计出兵的时候……” 库伦首相摇头晃脑,似乎略有所得: “看来当时,詹恩也不全然是说谎啊。” 基尔伯特点点头,心事重重。 “换言之,这份看似代价不小的请愿书,不过是顺水人情。” “南岸公爵把翡翠城的既定现况,揽述成自己的牺牲与忠诚,把心照不宣的惯例提到台面,变成白纸黑字的法令,还声称这是国王和常备军的需要。” “他什么都不用付出。” 基尔伯特把那封《替役请愿书》推到议事桌中央: “纵然此令得到陛下允准,凯文迪尔也没有实际损失,兴许还可以顺便肃清腐败和低效的吏治,规范缴税替役的乱象,让苦代役金久矣的百姓拍手称快,赞美一心为民的鸢尾花公爵。” 另一边,“钱袋子”裘可轻哼一声,补充道: “还能把下面的人征兵时搜刮来的脏钱,全数吞了自肥——当然,是以凯瑟尔陛下和王室常备军的名义。” 财政总管眼红地搓着手: “凯文迪尔多年来富甲一方,真的有一套。” 基尔伯特冷着脸: “还有,正如库伦大人所言,下一次再要打仗,南岸领就能在国是会议上理据十足地反驳:他们得了国王恩准,缴税替役,不用出兵。” 胖首相慈祥地点点头。 基尔伯特转向一脸惊讶的梭铎顾问: “至于你所说的,梭铎,鸢尾花为复兴宫站队,政治支持和声援……” 基尔伯特顿了一下。 “别忘了,詹恩是在宴会上,被泰尔斯殿下当众指责为幕后黑手之后,才向陛下上呈的《请愿书》。” 库伦首相接过基尔伯特的话头,摇头晃脑,看上去心情不错: “若消息传出,只要运作得当,这就不会是鸢尾花站队王室的象征,而仅仅是凯文迪尔迫于复兴宫压力,不得不尔的无奈之举。翡翠城非但不会被怪责,反而能收到麾下封臣乃至国内广大领主的同情——‘一定是国王逼他做的’。” 首相耐人寻味地眨眨眼: “是吗?” 没有人回答他。 “反倒是复兴宫。” 基尔伯特的声音响起,重新变得不紧不慢,温和绵长: “此事本就敏感,若背上‘逼迫封臣’的骂名,无论是削减征召兵,还是扩编常备军,我们面对的压力唯有更大……” 他没说下去,但御前会议上的气氛又沉重了一些。 “可惜。” 财政总管裘可懊恼地一拍大腿: “要是泰尔斯殿下在找到真相后,没对凯文迪尔嚎那一嗓子,而是压住脾气,悄悄来禀报陛下就好了。” “所以说,”库伦有意无意地道望向长桌尽头: “年轻人,做事不能太急。” 基尔伯特的一番剖析,将御前会议因此信而得的振奋赶得干干净净,不留半分。 众人本就疲惫,至此更是失望。 “但是,诸位。” 军事顾问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举手吸引御前会议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