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怎么是你?”斛律圭看着一叶扁舟上的那一位青年,又惊又喜。 没错,青年正是高长寿。 他站在船头,冲斛律圭拱了拱手,“这可太巧了,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斛律圭一愣,不知从何开口。但他刚一转头,就瞥到了其身旁一护卫手中提了个奇怪的箱子。 虽然只是一瞥,但他却敏感地注意到似乎有些红色液体从中缓缓流出。 高长寿见他比较关注,立马笑道:“兄台不用害怕,我在北狄边境寻人,路遇一伙残军,意欲杀害我和随从,万不得已,才出手灭了他们。” 说罢,他接过盒子,缓缓打开,坦然递给斛律圭,“这是他们首领,好似是个北狄人,不会是你朋友吧?” 斛律圭听到是北狄人,顿时眉头一皱。 他毕竟是北狄王,每个北狄人都算是他的子民,心中自然有些不快。 但高长寿于他毕竟有救命之恩,他便接过盒子,低头看去。 下一刻,斛律圭愣住了。 紧接着,他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啊啊啊,吐贺真!” 他的牙齿恨不得咬碎,口腔硬生生被挤出一片腥红。 “这,兄长,难道愚弟真的眼瞎,害了兄长故交?”高长寿故作惊讶,沉声问道。 斛律圭还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经过高长寿这样一提醒,方才将眼中血泪擦了擦。 而后,他深呼一口气,看向高长寿,“兄弟,请……受斛律圭一拜!” 言罢,他便直接下马跪了下去。 高长寿连忙一个箭步,从船上跳了下去,双手紧紧抬住对方的胳膊,“兄长,万万使不得!” 不料,斛律圭一把将高长寿抱住。 由于对方太过雄壮,高长寿瘦小的身体看起来似乎都要被从中折断一般。 疼得他连忙大叫,“兄长,快,快松手,我喘不过气来了!” 斛律圭顿时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他,而后双手重重抓住他的肩头,感激涕零道:“贤弟,你的恩情,愚兄真是……无以为报啊!” “啊?”高长寿故作不解地挠了挠头,随即慌忙摆手,“兄长严重了,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不,兄弟,你犹如我的再生父母!”斛律圭正色道。 不待高长寿回答,他又继续开口,“于兄而言,你救了我的性命不说,如今又亲自将我最大的仇人首级交于我,此恩情重若万丈山峰。” “哦?”高长寿瞪大眼睛,“这盒中头颅,竟是兄长的仇人?” “唉!”斛律圭随即叹一声,微微拱手,“请贤弟见谅,愚兄先前没有与你如实相告!” “其实……我乃是北狄王,名斛律圭!” “什么?你,你是北狄王?”高长寿震惊得愣在原地。 洪斌在一旁,都不由得感叹他的演技逼真。 斛律圭重重点头,“贤弟……不会怨愚兄不诚吧?” 高长寿也旋即叹了口气,“愚弟岂敢!” “要说不诚,愚弟也有对不住兄长的地方。其实,小弟名为高长寿,乃是相州人!” “如今相州遭遇战火,百姓流离失所,我奔走边境,只为救助苦难百姓。” 这下,轮到斛律圭愣住了。 “你,你是高长寿?” 顿了片刻,他再次补充,“那个可以治疗瘟疫的高长寿?” “愚弟正是高长寿,这治疗瘟疫,只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高长寿哑然失笑道。 “哈哈哈!” 斛律圭大笑,再次把高长寿紧紧抱住,只不过这次力度小了些。 “你可真是上天赐给我斛律圭的礼物,若贤弟不弃,愿与兄弟你八拜为交,结为异姓兄弟!” 高长寿脸色一变,“这,这,兄长贵为北狄王,愚弟一布衣,岂敢与兄长结拜?” “贤弟这话我不爱听,你我虽一个是北狄人一个是夏人,但上天让我二人有缘聚于此地,便是福分,还请莫要推辞!”斛律圭连连摆手,沉声说道。 高长寿心道,上天个屁,这全是你寿爷我精心策划。 但他表面上装作为难的样子,随即咬了咬牙,“既然兄长不弃,愚弟愿与兄结为异姓兄弟!” “哈哈哈!好,且随我回营,一同前往北狄王城,届时举办结拜之礼。”斛律高兴道。 高长寿与洪斌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看这个意思,斛律圭是要退军了。 也对,他此次亲率十万众,结果搞了个全军覆没,哪里还有继续南下的雄心? 再说,经过吐贺真这样一搞,为了王权的稳定,他也不得不重新回到北狄,将郁久闾氏残党扫尽。 几千残兵,在斛律的带领下,向北进发。 这一路,也出现了几个小插曲。 比如说,拉莫斯卡托是见过洪斌与高长寿的。 所以,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暗卫果断出手,制造了卡托自杀的场面。 而斛律圭对此并不上心,只是简简单单收拾了对方的尸骨,准备带回故乡掩埋。 无它,背叛过的人,很难在得到他的信任。 再说,卡托的动机也很合理,找不出疑点。 大军行进了三天,不久后便抵达王城。 北狄王城是一座由石头砌成的城堡,在城堡中,是一片从中央向四周逐渐降低建筑高度的帐篷顶型房屋。 随着王驾,高长寿一行人径直来到了王城中央的北狄王堡。 斛律圭亲自接高长寿下马,并看向一众大臣,高声道:“我斛律圭兴兵马十万南下,未有寸进之功,反而折了我北狄大好男儿性命,深表惭愧!” 说罢,他将手伏在胸前,冲着众人深深鞠了一礼。 “万万不可,大王,此战非大王统兵作战之责,全在吐贺真逆贼掀起内战所致,我等臣民请王上不可生懈怠之心,应砥砺奋进,再造造辉煌盛朝!” 说话的正是北狄宰相,冒顿。 他这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