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站在高卿云身后的中年男人。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模样与高卿云有几分相似,只是身形更加魁梧,脸上多些沟壑。 他的话宛如一块石头砸向水面,顿时引起了李尽忠几人的强烈反扑。 “高大人,本官统领禁、殿前两卫,乃是拱卫上京的关键力量,更是贴身保护皇帝陛下,如何抽得开身?” “倒是大将军你,如今新领豹韬卫,前去救援沥州,才是最佳人选。” 李尽忠急切说道。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就是不想直面陈烯的十万叛军。 但不论是陈国公还是公输良,都非常愿意在这件事上,给予鼎力支持。 因为,高行烈乃是高卿云的亲弟弟,曾担任中军都指挥使,现调任豹韬卫大将军,在大夏一众武将之中,有“白马银枪”的美称。 高卿云权势本就显赫,若他的弟弟再进一步,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夏元帝更是了然于胸。 正因为如此,他才明升暗降,将高行烈调到了自己亲卫之一的豹韬卫。 一来,高行烈的统兵之才他的确很是欣赏,二来,也能通过此举,迫使其交出兵权。 大军在外,他只有统兵之权,而无调兵之能,这才是他要达到的目的。 如今,也是该试验一下自己的成果了。 夏元帝看向高行烈,语重心长道: “爱卿呐!陈烯当年也是一员猛将,李太尉毕竟年事已高,而你正值英雄壮年,依朕看,还是你去,最为妥当。” “不过,若是爱卿实在不想前去,朕也可另行调拨其它将领前去。” 说罢,皇帝又看向高卿云,“高卿,你与行烈是兄弟,就让你来决定吧!” 夏元帝看似和气的语气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可置疑的意思。 这让陈国公孙甫心中大快,不由冲李尽忠挑了挑眉。 后者也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的确,任你权势如何,只要皇帝站在这一边,你能怎么样?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高卿云直接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行烈先是陛下的臣子,才是我高卿云之弟,国家有难,他出征义不容辞。” “即便陛下不说,微臣也正有此意。” “是的,陛下,微臣愿往,誓提陈烯头颅来见。”高行烈也在一旁朗声答道。 看笑话的双人组愣住了。 夏元帝面对这等大好局面,也是欣然发笑。 “好,好啊!” “行烈,明日你领豹韬卫十万精兵,赶赴沥州,朕许你暂时接管沥州一切军政之权,待到凯歌奏响之日,朕为你庆功。”夏元帝大手一挥,便如此拍板。 “臣,领旨!”高行烈上前一步,行礼。 随后,夏元帝走出上书房。 五人相互看了一眼,旋即也转身离开。 下梯子时,李尽忠上前笑道:“高将军果然才是我大夏的擎天白玉柱,平叛之时,少不了你啊!” “呵!” “那可不是嘛,谁让咱们煌煌大夏唉,却总有几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蛀虫,自然只能有我亲自跑一趟了。” 高行烈语气起伏,光明正大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李尽忠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孙甫的脑瓜子灵活,倒是瞬间明白了道理。 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回怼道:“高将军,只不过是一区区叛军,出动李太尉,岂不是杀猪用牛刀?” 闻言,高行烈不屑一笑。 口中再次讥讽,“陈烯或许是一头猪,但李太尉嘛,恐怕只是一把砍柴刀吧?” “哦,对了,陈国公你也是会带兵的,那怕是连砍柴刀也不如吧?” 孙甫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指着高行烈说不出话来。 众人不欢而散,出了城门便分道扬镳。 高卿云与高行烈一前一后,则往高府的方向走着。 路上,基本无人之际,高行烈方才开口,“大哥,你的意思是?” “二弟,皇帝有意打压我们高家,我们自然要顺他心意。” “况且,你初到豹韬卫,根基浅薄,此战也正好能插些心腹在里面。”高卿云边走边答。 高行烈则沉沉点头,“弟也正有此意,到了前方,我想个办法,把那皇帝安插的左右将军给处理了,再缓缓图之。” “不!” “行烈,到了前方,你万不可动皇帝的人,甚至还要保护好他们。” 高行烈闻言一愣,“这却是为何?” “他们只是皇帝的眼睛之一,豹韬卫是皇帝亲卫,皇帝的眼睛又何止千百?” “况乎豹韬卫虎符,皇帝定会派遣内侍随行,你与其各掌一半,不会让你进行全盘掌控。” “鉴于此,你只需如往常在军营中一般行事即可,皇帝想看什么,我们……就让他看什么。”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巷,夜深。 自从孙之维一去不返过后,黄公子与公输仇的会面少了些。 今日,是他们这半年来的第一次见。 黄公子到时,公输仇照例已坐到雅间多时。 “公输,前段时间,听说你出了点事?”黄公子上来搭话。 公输仇阴郁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光。 “黄公子,此事就不必谈了。” 他咬着牙答道,双拳捏得紧。 这些日子,他每次做梦,都能梦到自己被吊在那个洞里的无助。 追风最后还在他眼前凉了,别提多惨。 关键最可气的是,这事儿他不敢告诉任何人。 他不断变换的脸色,也让黄公子明白了些什么,不再追问,而是转换口气,道:“宣平侯反了,我有些担忧啊!” 公输仇面色回到最初的一脸虚样,双掌合成十字,沉思了半响,方才说: “陈烯不是莽夫,他敢起事,背后一定有些故事。” “对,我也是这样想,但就是难知底细啊!” 叹了一声,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