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李文翾深呼吸,吐出胸腔一口郁气:“罢了,勉强可接受。” 相思尚未定神,他又问:“在奂阳可过得好?” 他那语气,分明是审问,每一句都是送命题,相思觉得自己回答过得好,岂不是乐不思蜀,他更要生气了,若说过得不好,奂阳是自己老家,阖府上下都着紧她,姑母同姑父和离后,便一直在祝家操持一应事物,虽则精明泼辣些,却也将她视作掌珠,她岂不违心?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阿兄,其实险象环生吧?你倒是日日送信给我,捡的却都是好听的说与我听,也没几句真话。” 好一招祸水东引,相思赞叹自己。 李文翾果然不再计较她在奂阳如何,自辩道:“孤是太子,如今是天子,为国为民乃是本分,何须多言,孤心悦你,自然是想要把所有好的都给你,说那些烦心事做什么。” 相思偏过头,小声反驳:“陛下总有道理。” 李文翾忽觉被她绕进去了,骤然话题一转:“不错,你倒也知道,我和你的情分,终归是和别人不一样,我很欣慰,这次我认错,下回听你的。” 相思辩赢了,却突然觉得一口气噎在胸口。 她的脸颊飞过一抹红,她转过头决定做个安静的鹌鹑。 “你小时候也这样,生气了就不说话,得要人哄着,当真是娇气得很。”李文翾却不给她做鹌鹑的机会。 相思气恼:“我没有。” 李文翾手抵着唇轻笑。 那分明是嘲笑。 相思觉得自己一路的疲倦都被他气没了,她想拉着他吵上三五日,他这性子,是如何做皇帝的,怕是上了朝,一张嘴就要把大臣们气个半死。 真是呜呼哀哉。 “阿兄,旁人都是越年长越稳重的,你却比从前还要恶劣三分。” “我对旁人不这样,你自是不同的。”李文翾这句倒是说得温柔缱绻。 相思却道:“那我可真是倒霉。” “我哄你护你日日陪着你的时候,你倒是不说倒霉了,你有没有良心?” 相思郁闷:“我不想同你说话了。” 然这句话也没什么杀伤力,因为北四胡同到了。 祝府门前,徐衍下马过来请示:“陛下,到了。” “去通报,三小姐回府省亲,孤在城外偶遇,又正好与祝大人有事要谈,便一道回了。” 徐衍拱手:“是。” 陛下真是……无耻之尤啊! 下马车的时候,依旧是李文翾抱相思下马车。 祝府动作实在是快,片刻后祝大人和妻子便迎了出来,祝夫人见了相思,又是惊又是喜的,行了礼,得了陛下的首肯,一把便把三小姐揽了过去。 站在陛下身旁的徐衍,分明听到陛下失望的叹息。 他恨不得绑在自己身上的未婚妻,就这么被人揽走了。 做了天子又如何,想接回她,仍是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祝大人请陛下正厅上座,询问陛下究竟有何要事。 陛下扯完南边的水患,又扯北面的戎狄,扯完工部建的望月台,又说大理寺职务冗余良多……最后没得扯了,又问祝大人最近可吃得好睡得好…… 如此磨磨蹭蹭,被留着吃了晚饭,这才不得不动身回皇宫。 徐衍被留在了祝府。 他一个一品持刀侍卫,灵武卫统领,如今只是三小姐的贴身侍卫罢了。 三小姐问他为何不回宫。 徐衍拱手,谨慎道:“等三小姐回了宫,末将估计就能回了。” 相思听明白了,不由微赧:“我在堂兄这里,能出什么事,你回吧!就说我让你回的。” 徐衍为难:“三小姐,陛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相思思忖片刻,要了笔墨,书信一封:“那你帮我把这个交给陛下。” 李文翾回皇宫便宣了司天监的人来觐见,倒不是算不出来吉日。 只是算出来,陛下都不满意。 陛下问,十日内,可有良辰吉日? 监正大惊失色,哆哆嗦嗦:“陛下,臣,臣觉得……” 您可也太急了啊! 徐内官这时突然通报:“陛下,祝府传来消息,说递了一封信笺过来。” 陛下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呈上来。” 监正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薄薄一张小笺,只对折了一下,李文翾打开来看,娟秀的小楷。 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