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八字已上表宗庙,不日整个灵都都会知道,你是孤选的皇后。我这还没抱你呢,便轻浮了?你小时候也没少让我抱过,那么大了还钻进孤怀里哭,那时也没见你羞臊。” 相思捂住耳朵:“我不听,左右我说不过你,总是你有理。” 李文翾把她手从耳朵上拿下来:“不听也说,日后日日说,天天说,你先习惯一下,不然下次我提前打个招呼,容你先草拟个文书出来,你照着书稿吵。” “谁要跟你吵,分明是阿兄先无理取闹。”相思终于明白,他不过又是看她心情低落,故意逗弄她罢了。 “现在可以跟孤说了吗?到底刚刚为什么哭了。”李文翾侧头看她。 相思想起刚刚做的梦,梦里颠三倒四,都是从前的碎片,明明是温馨的,却无端叫她心生难过。 大抵是觉得,从前种种,太过美好。 而美好总是转瞬即逝的。 她这半生,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等待的煎熬和失去的痛苦中挣扎,不得喘息。 相思其实是怕的,她知道阿兄心悦她,可怕阿兄没那么喜欢她。 不是最好的,她不想要。 母亲说,这世上人,总是三分情,七分演,若得五分,便是极好的了。 相思要全部的偏爱,想全心的爱护,想要心悦之人,也确切心悦自己。 可那是天子,她奢求不得。 “他们说,你中意魏相家的二小姐。”相思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他在她身边安插了那么多人,恨不得连她心声都一道听了报给他,后晌同念春和听夏说的话,他怕是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冒夜前来。 她便不必遮掩了。 在他跟前,耍那些心机从来也是无用的。 李文翾愣了片刻,竟是笑了,微微俯身看她:“你在意这个?不是说无妨吗?” 相思偏过头:“我不在意,阿兄若是中意她,我恭贺你便是。” 李文翾思忖片刻,仿佛真的在思考犹豫。 相思顿觉气恼,快步往前走了几步:“阿兄去找她便是,何苦半夜找我,败坏我名声。日后我嫁不出去,都是你的过错。” 那两条细细的腿,走起来倒是快,活似一只迅捷的小兽,气势汹汹的。 李文翾在她身后止不住地笑,快走几步,拽住她后衣领:“你这人,孤尚且什么都没说,你罪名倒是安好了。” 相思挣扎着:“陛下自重!” “你再喊大声些,孤给你个锣鼓你敲打着喊,喊得阖府都听见,最好满都城都听得见,日后你便是孤的人了,逃也逃不掉。”李文翾语气倒真的轻浮起来。 后晌相思在看话本,那话本讲风流天子俏皇妃,念春和听夏凑过来看,拍着胸口直呼大胆,可现下相思瞧着,他比那话本的风流郎还要过分三分。 “你不可理喻。”相思憋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 李文翾点点头:“姌姌说得是。” 从前他说这话,总是带着些宠溺意味,好似把她当做亲生的妹妹看,满是柔情。 如今却像是耍无赖,还带着故意气她的成分。 相思扭过头,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绕过亭台,倏忽就到了月亮湖,那是上一任屋主挖出来湖,在湖上建了偌大一座水榭,李文翾扯着她的袖子,穿过吊索桥往那边去。 暮春的夜晚,天寒地冻的,他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两个人相对而坐。 他从怀里一摸,摸出一块儿玉佩出来。 搁在石桌上往前一推,推到她面前:“定情之物,你若再乱送人,我定不饶你。” 两年前,她还给他的那枚。 “我没有……”相思心道,这账,是今晚一定要算清吗? “你没有什么?”李文翾冷冷道,“没有乱送人?还是没有与孤定情?” 相思本来迟疑着去摸那玉佩,从前一桩一件的琐碎事,全都涌上心头,这玉佩她保管了八年,在她心里亦是分量不同的,交还回去的时候,她确切也是抱了决绝的心的,皇权争斗何其凶险,她盼着没了她这个掣肘,他也更心无旁骛一些。 她是真的希望过他放下她的。 可被他这么一问,那点惆怅都没升起来,只恨不得捂住他的嘴,一把抓过玉佩塞进衣袖里,闷声道:“你什么都懂,偏还要问,要戏弄我,让我难堪。” 李文翾好整以暇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懂?我不懂,我只知道我的未婚妻子要弃我离去,不许我送别,还要交还定情信物。” “我猜测她是为了我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