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的事来说,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可殿下听得很仔细。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陛下最放松的时候,还是待在娘娘身边。 只是从前殿下还有些兄长的脸面和矜持,如今那点脸面和矜持都不要了,就只剩下无耻和猖狂了。 徐衍觉得,娘娘若是出事,不光自个儿的脑袋,许多人的脑袋恐怕都不保了。 陛下向来不是个仁君,太傅便说过,他极端重情,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极端的薄情,娘娘虽然每日里什么也不做,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约束着陛下。 这天下不能没有陛下。 这天下更不能没有娘娘。 徐衍赶到的时候,相思乘坐马车已经出了城门,他带着一队人马疾驰而去,在城外不远处将和姑母叙旧的娘娘围住,一群人下了马,垂首肃立。 那架势,活像是抓人的。 相思一刹那就想起来年初那会儿,徐衍带着灵武卫,直闯祝府,连她都忍不住心底犯怵,害怕阿兄真的要找她算旧账。 是以这会儿看徐衍更不顺眼了:“不是说了不必跟来吗?” 徐衍抱歉地拱手,“陛下还是担心娘娘。” 他没多说别的,怕娘娘多想。 祝绫玉站在马车前,还握着相思的手,这会儿行了礼:“徐将军。” 徐衍忙欠身:“祝夫人,一路顺风。” 说完打了个手势,一群人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守在一旁,给两个人留空间说话。 祝绫玉忍不住担忧道:“陛下对你……” 整个京城都在传娘娘和陛下鹣鲽情深,市井话本里都是歌颂帝后情谊的故事,可祝绫玉大约前半生过得不大敞亮,祝家的门庭日渐衰败让她都不太敢做好的打算,是以总害怕只是假象。 二哥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说起来是在宫里头住,可寄人篱下哪有那么容易,那么小就四处颠簸,她实在是没法子安心。 相思有些无奈:“姑母,阿兄对我真的挺好的,他这个人就是操心太过,没别的了。” 姑母再问:“当真?” “真得不能再真了,我诓姑母这个做什么,阿兄他……再没有比他待我更好的人了。” 虽然他幼稚、强势、霸道,还气人…… 祝绫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姑母没用,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和陛下都尚且年轻,若有什么过不去的,千万别闷着,夫妻哪能没龃龉,吵也好,闹也好,话说开了就好,可不能有那隔夜仇。” 这话嫂嫂也说过,相思笑着怕了拍姑母的手背:“我记下了。” 外人在,祝绫玉恭敬给皇后行了拜别礼,然后转身踏上了马车。 车子走了很久,相思才说了句:“回宫。” 徐衍跟在娘娘的马车旁,娘娘倒是很敏锐,掀开帘子,问他:“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徐衍不敢多嘴,只好说:“卑职只是来保护娘娘,娘娘不必担忧。” 相思就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嘴巴比谁都严。 她也懒得再问,小事的确不需要她操心,大事她操心也没用。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声,大概是被阿兄影响了,她心态竟如此平稳。 于是相思不紧不慢又回了趟祝府,再然后绕道去了文华殿。 徐衍回去复命的时候,照例是要汇报娘娘的行程的,旁的没甚要紧的,但他十分迟疑地说了句,“娘娘和蔡小公子促膝长谈了近一个时辰。” 陛下表情很寡淡,好似觉得这小事不足挂齿。 但陛下的奏折拿反了,他凝神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 徐衍低着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提醒的好。 万一陛下才能过人,折子就爱倒着看呢? 才能过人的陛下终于忍不住起驾回凤仪宫了。 娘娘正在净手,拿脂膏小心地涂抹着,殿内飘荡着淡淡的桂花香。 李文翾走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手。 相思“哎”了声,“蹭你手上啦!” 李文翾被腻了一手,大剌剌地往她手臂上擦,动作十分的粗鲁,板着脸嘀咕:“有什么好说的,竟然能聊那么久,你同孤倒是没话说。” 抹得到处都是,两个人身上都一股香膏味儿,他蹭了半天没蹭干净,干脆擦她衣服上,相思气得打他一巴掌。 “阿兄又在别扭什么,文华殿我去不得?还是什么人我见不得?” 相思今天问了蔡家的小公子,当初是突然接了调令来京城的,不知道如何天降好事,其实没甚要紧的,父子俩来了之后就一直安排在文华殿勘校古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