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纯想到薄靳言给她的那张卡里仅仅只有一百块就来气。
她没想过事后收钱。
可为了念念的病,她只能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去接受他的馈赠,又或者说,他的施予。
然而,在她看清楚卡里余额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崩溃。
那一刻,她既为自己亲手丢弃的自尊而难过,又为自己的没骨气而感到懊恼。
当然伤心难过也是不可避免的。
“薄靳言,我们该结束了。五年前我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上天已经罚过我了。往后,我们两清,好吗?”
“怎么两清?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薄靳言心里还是有怨的,当年他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她却在他快要活不成的时候来了临门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命。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让我像个小姐一样随叫随到,随时解决你的需求?你不舍得折腾林如湘,就使劲折腾我,不顾我的死活,是吗?”
“在你心里,我作风不检,犯贱轻浮上不得台面。”
“你既然看不上我,就别来找我啊。”
乔星纯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的情绪往往都是积攒了很久很久,才会爆发出来。
薄靳言跟她说,他舍不得折腾林如湘,所以才会找她的时候。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憋回了眼底翻涌的眼泪。
她原以为,这话已经很伤人。
没想到,薄靳言居然还会说出更狠的话。
他说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姐。
想来,他是在内涵她事后收了他的卡。
可他不知道的是。
在被债主追债的那几年,她没日没夜地打工做活,有时候连两块钱的公交车都舍不得做,徒步在大热天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目的地。
他也不会知道。
女儿每次进ICU的时候,她一边担心女儿的安危,一边惴惴不安地给她所有能联系到的人借钱有多难堪。
他更加不会知道。
这五年也有不少大老板想要包养她,她都一一拒绝了的。
在他看不到她的这五年。
她依然很爱他,身心皆是如此。
而现在。
乔星纯再也不想爱他了...
薄靳言认真地听着她的控诉,他不记得自己说过她犯贱轻浮上不得台面。
但有些话,确实是他亲口说的。
“乔星纯,我为我的言论向你道歉。”
“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道歉有什么必要?”
“我不是。”
薄靳言被她伤了一次,花了整整五年来疗愈情伤。
现如今,他再也没法回到当年的状态。
还会刻意回避爱与不爱这样的敏感话题。
就好像不去提及,就不会受到伤害。
慢慢地,他变得不会表达感情。
又或者,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乔星纯,我好难受。”薄靳言身体极度不适,他试探性地抱住她,想要从她那儿得到些许的安慰。
心肌炎,外加高烧,以及伤口感染。
早就让他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也使他变得格外脆弱。
他小心翼翼地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
暗暗期许着她会像他们学生时代那样,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可惜,希望终究还是落空。
乔星纯用力地掰开了他环在她腰间的手,声音清冷地说:
“别恶心我了,行吗?你要是真这么难受的话,随随便便去找一个愿意和你发生关系的女人,又或者直接阉了得了。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是因为人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你连欲望都控制不了,算什么人?”
“......”
薄靳言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他没说他憋着难受,是她误会了而已。
不过,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
薄靳言并未开口挽留。
现在的场景,和他们离婚前极其相似。
他为了挽回甚至做了舔狗,她却从没想过回头。
既然这样,他也放手好了...
“薄哥!”
傅景川和陆靳九找来的时候,薄靳言身子微微晃着,就仰面倒了下去。
看着又一次陷入昏迷的薄靳言,又睨了眼乔星纯的背影。
傅景川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决定瞒着薄靳言,找乔星纯好好聊聊。
“小九,让你的司机即刻将薄哥送去医院,我去找乔星纯。”
“你找她干嘛?”
“薄哥的病全是因她而起,她有必要知道一下。”
傅景川说完,很快追上了乔星纯,“乔小姐,等一下。”
“什么事?”
乔星纯赶着回医院陪女儿,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借一步说话?”
“我赶时间。”
“你去哪里?我送你。”
“仁禾医院。”
“刚好顺路。”
傅景川没给乔星纯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拉上了自己的车。
“傅先生,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