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声不绝。
仿佛有了默契,他们路上一句话没说。
进了家门,换好各自的拖鞋,宋从春有些消沉的坐在沙发上。
钟毓知道这小子顺毛摸的性子,他今天虽然很气愤,但到底还是听她话的。
伸手宠溺的摸摸他头发,现在还是个臭小子呢!
褪去了面对外人时的防御,钟毓的声音轻柔且随意。
“还生气吗?”
宋从春很想有骨气的躲开她的抚摸,但他身体有自己的选择,怎么都不愿挪开。
又跟个河豚似的,气鼓鼓的说道: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就是个亲爹不疼亲姐不爱的可怜虫而已。”
钟毓跟周琴相视一笑,还知道贫嘴说明这臭小子没受伤太重。
“你亲爹疼不疼的我不知道,你同母亲姐还是很乐意疼你的。”
嘴硬的臭小子到底还是无法抗拒送到眼前的温情,还是忍不住笑了。
知道他没事,娘俩也就安心了。
周琴拿了把椅子坐到他俩对面,郑重其事的宣布道:
“宋家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以前只有继子女在,虽也有矛盾,却不涉及根本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个家对她而言就是泥潭。
周琴说完这话下意识的看向儿女,钟毓毫不掩饰的露出笑容来,拍着巴掌道:
“妈你总算是想通了,咱娘仨在一起过日子不比待宋家强?”
宋从春虽不至于高兴,却也没有悲伤难过,他一本正经道:
“反正我跟你们一起生活,其他的我不管。”
他这话一出口周琴才真的释然,她仿佛从身上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连灵魂都轻快许多。
“你们看着吧,不管是谭家还是汪家都不好惹,宋炳坤迟早被他们敲骨吸髓,宋家的那点家产咱娘俩不要了,以后就投靠你姐姐过日子。”
周琴说这话时心里是无比愧疚的,她没有给女儿全部的母爱,到老了反而给女儿带来负担了。
宋从春心里也不好受,他不明白他爸怎么就不跟他妈一条心,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个样子。
钟毓哪能不了解自家妈妈要强的性子,她嗔怪道:
“一家人说什么负担不负担的,我又不是挣不到钱,你又不是没有工作,咱俩还养不起他一个吗?”
周琴从来都是当断则断的性子,但凡跟宋炳坤的日子还能过,她也不会选择离婚。
婚姻哪是进一家出一家这么简单的事,可男人的心不向着你,眼里没有你儿子,你也无可奈何。
“我跟你宋叔离婚,纺织厂的工作也不好继续做下去,只怕还是得另寻出路。”
周琴不担心孤独终老,却怕没有生存能力,这世道离了谁日子都能过,关键还是得有钱。
钟毓沉吟片刻道:“纺织厂的工作不要也罢,咱也不去找工作了,还是按照我先前提议的,咱们开服装店卖衣服,进货的渠道我来给你找,过段时间我要去深圳参加交流会,那边离港城近,有很多时髦又便宜的货源,到时候咱们进货回来卖。”
周琴闻言很是意动,她其实是敢闯敢拼的人,只不过被孩子束缚住了,万事只能求稳。
如今女儿的工资养家绰绰有余,她折腾个三两年,就算挣不到钱,也不影响正常生活。
万一真的赚钱了,以后看谁还会笑话她。
“可我的本钱顶多只够租个门面的,只怕摊子不能支的太大。”
周琴是做会计的,事情能做到什么程度,她心里门清。
钟毓点点头,她安抚道:
“妈你先别急,咱们一步步慢慢来,先把婚离了,跟宋家那边处理好后续事宜,然后纺织厂的班暂时先上着,有空你就去找门面,我手里还有笔钱,不出意外的话,后面还能赚一笔,到时候我也会把钱投进去的,这服装店算咱娘俩的,我拿分红,其他的都交给你来管。”
这样的安排算是合情合理的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她也不跟女儿客气,婚姻失败的女人总想用事业上的成功来证明,离开男那个人她会过得更好。
亲兄弟明算账,哪怕是跟女儿合伙做生意,有些事那也得说清楚的。
“到时候咱们签合同,钱的事不能马虎,养从春给他买房娶老婆都是我的责任,不管将来服装店生意怎么样,有一半都是你的。”
周琴这话也是说给儿子听的,现在依恋姐姐,有了老婆那可就不一定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可惜周琴想的多,这俩倒霉孩子一点也不在意。
宋从春疑惑的问道:“既然妈要离婚,那我下学期上初中去哪读?”
本来他是要去纺织厂附中的,但那离他姐这房子太远了。
钟毓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在我们家附近的六中读书吧,听说学校挺不错,离家也近,走两步就到家了。”
宋从春眼前一亮,六中的大名在海市可是响当当的,可现在入学门槛卡的紧,只怕不容易进去。
周琴也有顾虑,“六中不好进吧,我听说里面竞争很强的,咱家没有后台,也没多余的钱请家教补课,万一跟不上人家……”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