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屋子少,住不下!”沈明筝直截了当道。
“况且你们没地方去也与我没关系。
我愿意收留你们是情分,不愿收留你们是本分。
不管是你们先前待我们姐弟三人的态度,还是你们以前待我爹娘的态度,我都做不到再与你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如果今天你们继续要求,那么我只能去府衙敲鼓告状,到时候去了府衙,连带周氏的赡养问题我也一再不管。”
“你!”
秦小玉被沈明筝突如其来的强势堵住了嘴,不好再当着里正和一众村人的面说什么。
见周兰英一家人不再说话,赵里正才点了点头,安排几个人留下来盯着,以防余火重燃。
随后便遣散众人,带着周兰英一家和沈明筝往自家走去。
几人跟着赵里正来到他家,由赵里正牵头写下了一式三份关于周兰英的赡养文书。
约定沈明筝每月支付二十文养老钱给周兰英,其余一概不管。
并且为了避免再牵扯出不必要的事端,这二十文钱由沈明筝每月初一日交到赵里正手上,之后再由赵里正转交给周兰英。
这样既保证了赵里正时刻监督协议的完成情况,也避免了周兰英再找借口去打扰沈明筝的生活。
待文书签好,几人纷纷捺印之后,沈明筝便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文书当先回家了……
等她回到家时,吴秀莲也还在这里。
看到家里几人的神色,沈明筝便知道明悦已经将先前发生在老宅那边的事情与她们说了。
吴秀莲见她回来,连忙关切地上前询问了几句。
待确定周兰英等人后面没再闹腾之后,她才放心地回去了。
等吴秀莲离开后,谢时彦也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像一株挺拔的劲松一般站在屋檐下,沉静地看着沈明筝。
沈明筝知道他是有话想跟她说,但她沉默片刻后,还是起身往外走了……
回到酒楼,沈明筝便自行去忙自己的事情。
后面一连半个月,除了周氏因为没有住的地方来家里闹过两场,都被江婉拿大扫把赶走之后,倒也没再发生别的事情。
沈明筝一家的日子终于清净了下来。
后来的某一天,沈明筝在去忻州城的路上,才从同行的村人口中得知,周氏一家因为没了落脚的地方,只得又去找到里正。
里正便将村子北面那片鱼塘边上的两间茅屋指给了他们,让他们暂时搬进去住着。
沈明筝听说此事的时候,不禁在心里沉默地笑了一声。
当初阿爹阿娘带着她和明悦从沈家老宅搬出来的时候,也是搬到那两间茅屋里住下的。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住在那两间茅屋里的日子。
她们从老宅搬走的时候正值寒冬,北风呼呼地刮着,鱼塘边的鱼棚是要门板没门板,要窗户没窗户。
每当刮大风下大雨的天气,茅草搭造的屋顶还一个劲儿地漏水。
沈明筝记得,那个时候每当遇到这种刮风下雨的极端天气,阿爹阿娘为了不让她和明悦被雨淋到,只能一人抱着一个,将她们紧紧地圈在怀里。
想到这里,沈明筝回忆起阿爹阿娘的怀抱,突然觉得那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了!
其实才搬出老宅的时候,沈明筝心里还很疑惑。
为什么阿爹阿娘放着好好的老宅不住,宁愿睡鱼棚也要带着她们搬出来。
直到现在,她经历了前世今生,也经历了阿爹阿娘所经历过的事情,她总算明白了阿爹阿娘的苦衷。
现下好了,沈家老宅被谢时彦一把火烧没了。周兰英等人也终于有机会体验一下阿爹阿娘曾经经历过的苦楚。
据说,自从周兰英等人搬到鱼棚里住下后,沈二柱因为受不了鱼塘边的鱼腥气,硬是当天就悄悄跑出去了,又是连着好些天都没再回来。
留下周兰英和秦小玉婆媳两人在家天天吵得不可开交。
听到这些八卦消息,沈明筝心头舒坦了不少,连带着每天去酒楼上工的心情都畅快了许多。
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沈明筝在酒楼上工的时间越来越准时,曹知府的女儿也时常得空就过来找她玩。
为了表示对曹芮的欢迎,沈明筝也一次又一次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做出许多特色菜来招待她。
待她招待曹芮的时候,店里其他食客看到了曹芮桌上的菜品,也都纷纷掏出银子要求徐掌柜照着曹芮桌上的菜色来上一份,之后便获得了众食客的一致好评。
渐渐地,沈明筝出类拔萃的厨艺便在忻州城传播开来,每天一到饭点儿,店里的客人总是走了一轮又来一轮。
渐渐地就超出了酒楼的接待能力。
徐掌柜看着酒楼每天宾客满座的热闹景象,便写信给东家说明情况,建议另建一间更大的酒楼。
然而少东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却说是暂时不必,只需将沈明筝的上工时间由从早到晚,调整为仅午时供应。
沈明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明白了苏锦怀的意思。
他这是在为她考虑!
苏锦怀本人没来忻州,但这份人情沈明筝却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