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筝听到明悦的问话,走到她旁边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目光沉静下来。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但见明悦一副惆怅的模样,沈明筝也没好说得太直接。
至于她道:“忻州城的曹大人是位好官,他若看到这么多难民无处可去,想来不会不管。
大家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也不要太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明悦听了沈明筝的话,安静地应了一声后便没再多说,自行回屋换衣服去了。
待明悦换好衣服,她与江婉、明琅一起用干净的抹布将屋里的木桌、木床上的灰尘都擦了一遍。
而沈明筝则趁这里有现成的灶台和柴禾,舀了点小米出来,掺水熬了一锅小米粥。
等粥熬好之后,她又把出发前烙好的饼和肉干各拿了一些出来,一家人将就着吃了。
晚饭过后,雨还在哗啦啦的不停下着,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今天大家奔波了一天,都没了什么精神,简单洗漱过后便回屋睡了。
这是沈明筝在这世上活了十几年后第一次在山里过夜。
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有些害怕的她却是丝毫恐惧的心情都没有。
只是谨慎地在临睡前把推车上的柴刀找出来放在床边,而后便关好门窗,躺在床上安稳地睡了过去。
茅草和木头搭建的屋子虽然不是很坚固,但是用来遮风避雨还是不成问题。
沈明筝等人躺在木床上,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睡得格外的安稳。
对于沈明筝一家来说,逃难的第一天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过。
然而对于其余苦水村的村民们来说,这却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难熬的一天。
自从他们中午的时候从苦水村出发以来,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忻州城外。
他们本以为到了忻州可以顺利入城,结果当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却见城门外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了好些人。
其中少数是过往的商客,更多的则是忻州城附近其它村子的村民。
且一个个脸上都是无奈的神色。
苦水村众人不解地停下脚步,等赵里正当先挤到城门口去说明询问一番后,大家才知道,原来晋国对抗燕国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城外十里地的荒野。
至于忻州城的管辖权,已经被刚来的监军大人收走。
而且那位监军大人一进忻州城就下令封闭城门,而且传了命令,说忻州城是晋国国防要塞,非重要军情外,轻易不得开门。
如此一来,就算曹大人是位好官,有心想帮他们却也是无能为力了。
苦水村众人听说后,当场便闹了起来。
一群男人兀地冲上前去,嚷嚷开来。
“凭什么不开门,我们都是晋国子民,你们把我们扔在城外不管不顾,让我们还怎么一心向着晋国。
你们这么做,不是把我们往别处赶吗?”
“就是,你们这些大将一个二个都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难道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去和燕军拼杀不成?”
看着年轻气盛的男人们一窝蜂似的往城门口冲过去,后面的女人们顿感大祸临头,不少人都开始啪嗒啪嗒地掉起了眼泪。
“天呐,这是想让我们死不成!”
“娘,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死。”
“娘也不想死,可是忻州城的守军不开门,忻州我们进不去,我们还能去哪儿啊!”
伴随着哭哭啼啼的声音,前面此起彼伏的谩骂声也越来越激烈。
渐渐地,愤怒的苦水村村民也把其它村子的人感染,许多人都蜂拥而起,纷纷冲过去拍打着城门。
“开门。”
“开门。”
“狗官,快给老子开门。”
新来的将军大人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群情激奋的百姓,脸上除了嫌弃外再没有别的神色。
城外众人闹了片刻后,就有守城的小将上来与他禀报。
“大人,外面的百姓闹得实在厉害,再这么下去怕是抵挡不住了。”
“抵挡不住?”那将军听了他的话,一双寒眸骤然变得犀利起来,“不过是一群判民罢了。
他们明知忻州为军事要塞,却偏要拼命闯关,你说他们这是安的什么心?”
那守城的将领本就是个机灵的,听这新来的将军如此一说,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就见他砸了咂嘴,有些犹豫道:“他、他们此举应是燕国细作,不过是想潜入城内与燕军里应外合,破城而入罢了。”
听到那守城小将如此明白的话,将军赞赏地撇了他一眼,而后面上便浮出一抹狡黠的笑来。
“嗯,既是这样,身为守城将领,未免将忻州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还是要尽快想办法抵挡。”
“是!”
将军话语落下,守城小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朗声应下之后,再不敢耽搁时间,赶紧下去安排了。
此时此刻,城门外的各村百姓们还在激动地谩骂着,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更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根粗壮的大树,一起抬着想要撞破城门。
就在身后那群妇女满心期待地等着男人们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