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方紧蹙的眉心,透着股病弱之态,破碎感十足。同时露出来的指节为蜷,似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指尖都因用力泛起粉色。
安连奚是羞的。
沈玦也罢了,薛时野竟也在这时回来了,双重打击之下,安连奚更加不敢乱动,呼吸都放轻了。
同样轻的,有薛时野的步伐。
只见他悄然行至躺椅边,身子慢慢矮了下去,近乎半跪的姿势逐渐贴近了安连奚,他抬起手,又轻又缓地放到了安连奚的脸上。
他手落下刹那,安连奚呼吸有瞬间错乱,但并没有让薛时野感觉到不。此时,他的心脏正不断泛起细密的疼痛感,牵动着薛时野的神经,每一次的呼气都如受到撕扯一般,吸气时同样疼痛难忍。
怎会这样。
他才刚离开不久。
薛时野眸色晦暗,视线在安连奚染了一层恹色的脸上逡巡,气息亦变得深沉起来。
是要他时时刻刻把人栓在身边,片刻不离才行,才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吗。
如此……
甚。
薛时野思绪渐明,指腹在安连奚发烫的颊侧轻抚,拂他耳际的发丝,动作说不出的温柔小心。
与此同时,沈玦也带着太医来了。
太医是沈玦一路抓着领子用轻功带来的,颠得不轻,喉咙里像是有什东西快要涌出来,但又在看清眼前的情况时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薛时野回首,他的大掌盖在安连奚脸上,落太医的眼神却阴鸷冷戾,嗓音冷冰冰开口:“来。”
太医咳了咳,沈玦顺势放开他的领子,不太意思地讪讪道:“得罪了。”
现在才想到得罪了吗。
刘太医干巴巴了下,接着薛时野躬身说了句,“是。”
“王爷……”攥着胸口衣襟的手薛时野抓出来,原本一直在装死的安连奚这才有了点动静,声音弱弱地喊了一声。
薛时野耳尖一动,侧身低眼看去。
安连奚睁开了眼睛。
“可难受?”薛时野抚了抚他面颊。
安连奚默了默,“……有点。”其没有,他装的。
另一边,安连华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低着脑袋,脑子里思绪却在乱飞。
这个人明明是有温柔如水的一面的,待他却仿若地狱修罗般。
安连华禁不住再次浮现起那个想——若当初嫁入岐王府的是他,而非安连奚,那岐王如今温柔以待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这个念头甫一浮现,几乎腐蚀了安连华的心脏,他连岐王的恐惧都减少了。这一刻他的脑海这一念想反复重刷,有种强烈的欲望,视线悄然落到了此刻已伏卧在岐王怀中的安连奚身上。
都是这个人……
岐王本该是他的夫婿才。
方的温柔,也该是他的。
安连奚眼下正伸手让太医把脉,敏锐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往薛时野怀里缩了缩。
薛时野觉出他的不安,拥着人的手又紧了几分,旋即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沈玦。
这种时候,沈玦的脑子也转得格外快,接收到这一眼神的一刹间就反应来,接着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把安连华揪出了房间。
就是用揪的。
沈玦只伸出了两根手指捏住安连华的衣衫,连碰到方一下都无,像是生怕沾染到什脏东西一样。
安连华一阵羞愤欲死。
“我自己能走。”他说。
沈玦没理他,或者说他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个人。
阴暗又无耻的家伙。
难怪会六皇子那个整日假的伪君子在一起,这两本就是一丘之貉。
安连华就这他揪出了东殿。
刚出殿门,沈玦的手就是一松,安连华一个不防,加上身上本来就受了伤,骤然摔到了地上。
沈玦‘诶’了声。
他虽讨厌这人,但也不想欺负弱小,看安连华一脸虚弱地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伸了伸手,想扶又不太能拉下脸。
沈玦僵硬说了一句:“是你自己没站稳的。”
安连华狠得牙痒痒,开口时却声音微弱,重复道:“是我自己没站稳。”
沈玦一顿,更加不知道怎说了,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人刚才疑似把小表哥气病的事,“你走吧。”
安连华没吭声,头垂着,这个位置正露出一截纤长白皙的脖颈,看起来脆弱极了。
沈玦却无心欣赏这些,转头就走了,没回东殿,而是往另一个方去了。
走出一段,他悠悠说了一句,“偷窥可非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