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手！”

楚回挣扎不断，但她越是挣扎，慕瑾寒抓着她的手的力道就越大，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次让眼前这个人消失。

慕瑾寒将她一路拉扯到一个僻静的弄堂里，按着楚回的双肩，猩红着一双眼睛沙哑低吼：“你到底要装作不认识我到什么时候？”

此言一出，楚回愣住了，她先是震惊了几秒，之所以震惊，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难道他早就认出她了吗？

那震惊只是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随即，是楚回无波无澜的凝视。

四目相对之间，彼此的回忆泛滥成灾，但，他们眼底的情绪却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两个之间，一个眼底充斥着复杂且波涛汹涌的情绪，似乎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到更合适开口的语言，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

而另一个，除了刚刚的那一瞬间震惊之外，眼底的情绪再无其他。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那也只能是心静如水、冷如寒潭。

在看到楚回眼底的一片冷漠之后，慕瑾寒笑了，声音带着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可我……”

“恨你？慕总怕不是认错人了吧，你以为这样……”

慕瑾寒闻言，冷笑：“楚小姐，哦不对，是于初，于小姐，你玩皇帝的新衣玩上瘾了是吧？”慕瑾寒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把那张DNA鉴定证书照片拿给楚回看：“你自己看！”

楚回看完之后一脸错愕：“你……”

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是几次三番接近她，什么点餐的时候点的都是她曾经爱吃的菜，什么厚脸皮去她家蹭饭，什么在马场奋不顾身去救她……

楚回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是天衣无缝了，可没想到，即便是她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他也能很快就认出来。

“怎么，都想起来了？”慕瑾寒看着楚回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她知道自己被认出来这个事实了。

但是，楚回依旧神情冷漠，沉默地凝视了眼前的男人几秒之后，讥笑：“是，我是于初，可那又怎样？看我没死，难不成……慕总还想把我继续送进去？”

楚回的这句话，字字诛心，像是一把刀子在剜慕瑾寒的心。

他的眼泪瞬间划过脸颊：“对不起，初初……对不起……我……”

对不起……？

闻言，楚回笑了，笑得没有一丝感情：“对不起？我不稀罕。慕瑾寒，我是楚回，不是什么于初，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你给我滚远点！”

“不，你就是我的于初。还好，你没死，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楚回，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次补偿你的机会……我爱你，你不能在我离不开你之后，不要我……楚回，求你，别放弃我，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求你……”慕瑾寒紧紧地抱着楚回，哭得泣不成声。

慕瑾寒以为，自从看到于初“死后”他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他爸妈忽然去世的时候他没有哭，

“亲眼看到”爷爷被杀害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唯独当他看到，载着于初的那辆囚车，在他眼前爆炸，被大火吞噬，他看到了一具焦黑的尸体躺在他怀里时，

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赖以生存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的窒息感和恐惧感。

当他再次紧紧地抱着怀里这个人的时候，

当他再次感受到，怀里这个人有温度的体温的时候，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如火山爆发，如天崩地裂的海啸，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痛苦的感觉。

楚回被他抱得快要窒息了，她挣扎着，用力推他：“慕瑾寒，你放开我！”

就在此时，慕瑾寒的电话响了起来，趁他分神，楚回抬腿就在男人的裤裆下狠狠地来了那么一脚，随即，狠狠地推开他。

慕瑾寒疼得闷哼一声，一把抓住楚回的手腕：“别走，于初，求你，别走。”

楚回转头，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因吃疼而微微弓着腰的男人，表情满是厌恶：“慕瑾寒，你听好了，我不是于初，曾经那个于初，早在三年前那场大火中死了，”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说：“哦对了，我还是被你杀死的，不是吗，慕总？”

女人的眼底溢满了嫌恶、讥讽和鄙夷，再没了一点点爱的痕迹。

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了半点过去的影子，慕瑾寒的心如刀割。

他缓缓地松开手，楚回甩了甩被抓疼的手臂，掏出一条手帕，边擦拭慕瑾寒刚刚碰过她的地方，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嫌弃他，甚至是……厌恶他……

慕瑾寒站直腰板，看着那有些一瘸一拐走路的女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如决堤的坝，

他伸出一只手，缓缓地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好疼啊……

楚回近乎是逃也似的从慕瑾寒那里逃出来。

她很怕自己如果再不逃走，她可能会忍不住想要杀了那个男人。

楚回停下脚步，身体脱力地靠在一棵树上，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