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课长家这尊关公像应该没有被饿到。”
沿着男人视线看去的佐藤美和子轻轻歪了歪脑袋,笑着调侃了一句。
她是去过上原家的,自然清楚这个男人家里那几尊神像是个什么待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在天有灵”这种事情,那上原克己的罪责大概是罄竹难书了。
让懒驴拉磨都得在它嘴边吊根胡萝卜呢。
“一般来说神仙是不吃这些东西的,更何况我们这位课长大人显然是那种连表面功夫都做不完全的人,神像上的灰尘都没擦掉。”
戴上手套后的男人推开香坛与供盘,说着就伸手将这尊染灰的关公像抬起放到一边,细细检查着神龛内部是否隐藏着什么东西。
遗憾的是,在摸索半晌后,除了把自己碰一鼻子灰以外,上原克己并没有别的什么收获。
“上原警部,有发现。”
就在他将神像物归原位时,一位警员的招呼声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们在课长儿子的卧室衣柜中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暗格,这是放在暗格里的东西,从上面的记录来看,应该是账本。”
“他儿子的衣柜?”
上原克己讶异挑眉,接过账本翻开,一行行的记录充分说明了这位临近退休的老课长这些年来到底凭借着手上的权势捞了多少钱——
或者说,权钱交易。
“不,不对,这账本好像只是近五年的。”凑过来的佐藤美和子鼻尖距离搭档耳朵仅有一步之遥却浑然不觉,快速伸手翻到了账本最后一页的记录时间,单就是这一本所记录的金额与各类资产就令她感到触目惊心——
“嗯?等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也是枡山宪三?”
在翻页回去的途中又看到了几个颇有印象的公司名字后,美和子眉头紧蹙:“课长与枡山宪三之间的相识不是因为有宇野参事官牵线搭桥吗?可从这上面所记录的时间来看,他们之间的往来比我们查到的还要早。”
“障眼法。”
上原克己双眸微眯,下意识地就琢磨出了答案:“琴酒一行人被抓是意外事件,如果没有这个意外的话,我们的注意力恐怕就都在一项项线索的发掘下彻底忽略和田三郎,转而全身心投入到抓捕宇野参事官的行动当中。如此一来,和田三郎自然也就不用暴露自杀了。”
“那问题也不对啊,他为什么要自杀?都走到这一步了,活着不好吗?如果活着的话,就算被抓了也还有逃走的希望。”
紧随其后跟上来的千叶和伸同样翻了遍这账本,有些不理解。
“不,恰恰相反,他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闻言的上原克己摇了摇头:“如果他没死的话,这个酒厂同样会想尽各种方式杀了他,哪怕他是因为救援琴酒等人而暴露的,甚至于还可能会牵连到他的家人。他现在死的这么干脆,大概率是自愿去死以换取家人的安全。”
“你说的这个犯罪组织有这么诚实守信?”
佐藤美和子显然对此持怀疑态度:“如果我是这个组织的高层,课长要还活着我可能还会投鼠忌器一点,但他都死了,我为了以防万一可以直接杀了他的家人斩草除根,一点阻碍都没有。”
“好问题,那请问课长的家人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知道吗?被高木带回警视厅由小田切警视长亲自审——”
话音未落,佐藤美和子语气一滞,霎时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见她这模样,上原克己略有些不甘地咬了下嘴皮,叹气道:“酒厂应该是笃定了和田三郎家人对组织毫不知情或者知情的不多,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弃车保帅的决定。”
和田三郎重要吗?
当然重要。
搜查一课课长,哪怕已经临近退休,但他也依旧是一课的课长。可跟琴酒等人一比,这个躲在警视厅阴影里的课长又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和田三郎知道警视厅内部一直在查内鬼究竟是谁,所以很早就开始布局让刑事部参事官宇野忠义来当自己的替死鬼。
“为此,他联系上了枡山宪三,与他演了一出双簧。”
从千叶手中接回账本,翻到和田三郎与枡山宪三实际控股公司的交易往来后,上原克己不断组合着自己目前所得到的所有信息:
“首先,枡山宪三先与宇野忠义成为朋友,在获取了信任后便由向来乐于为老部下牵线搭桥的宇野忠义介绍即将退休的和田三郎与枡山宪三认识,由此来形成第一个能坐实宇野忠义嫌疑的逻辑链;
“其次,给宇野忠义的卧底身份制造更进一步的证据,就是我们费劲心思查到的那些金钱交易往来;
“最后,虽然那些金钱交易明面上全部都与宇野忠义本人无关,但受牵连的是他妻子,夫妻是天然的利益团体,很难切割。
“到了这一步,宇野忠义就已经无法洗清自己的嫌疑了。因为作为警界高官的他屁股确实不干净,如果将自己的犯罪事实一并交代很有可能会牵扯出他背后的财团与其余高官,最后为了保全家人,也只能暗自吃下这个哑巴亏。
“甚至于,我怀疑和田三郎还布置了一些关于宇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