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午夜的锣鼓敲响三下，更夫尽职尽责提醒大家小心火烛时，顾氏医馆二楼空置的房间仍然烛火长明。

房间的中间摆了一张大方桌，桌子为长方形，长的两面各有两把椅子。此刻，一把椅子空着，剩下三把坐满了人。

薛绛手捧薛氏古籍，查漏补缺，顾荷坐在郑茵旁边，认认真真教她识别草药。后者全神贯注，目不转睛。

烛光照耀下，三人眼睛都熬出了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大，

“今天先到这里吧，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顾荷站起身。

郑茵坚持道:“我还想再看一会儿。”

三人中她一没基础，二没家世底蕴，最为心虚。

“不用紧张，”顾荷看出她的不安，轻声安慰，“你已经学很快了……其实便是输了也没关系，咱们可以想其。”

拿不到药田使用权，她就多花点功夫攒医疗值，左右生存点可以换钱买草药。

唯一令她不爽的是，她可能会被李氏压一头。

“那不行，咱们不能让李氏看贬了去，”薛绛道，“何况如果现在连李氏都打不过，今后怎么进医官署呢！”

“你想进医官署？”顾荷惊讶。

他每天吊儿郎当，除了治病，其他一切得过且过，着实看不出有这样宏远的理想。

“自然，进医官署给陛下治病，是每一位学医人的最大梦想。”薛绛道。

不然他下山作甚，直接留在家里等着病人上门就行。

“额……”其实她也有这个想法，无关理想，只是任务，“对了，有一件事我想了几天，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什么？”

顾荷思索了一下，还是将南曲岛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我祖父他们没事吧？”薛绛着急。

“没事，所有人都已经被你姐夫转移，只可惜了许多医书没来得及带走。”

“多谢。”

薛绛沉默下来，烛光将他影子拉得老长，孤寂而脆弱。

“你如果想回去，可以告诉你姐夫，他知道地点。”

“不用了，”薛绛摇了摇头，“我一定要将陛下治好，治好了陛下，家人就再也不用东躲西藏。”

说着又坐下去，认认真真看书，比之前更努力了几分。

顾荷心底升起异样，一般来说，知道朝廷的人伤害家人，只会心生怨怼，离得远远的。他却反其道行之，迎难而上。

这真的很难得。

“我给你拿床被子，以后你就睡这屋吧，省得楼梯太黑，上下楼不安全。”

许是太晚，又许是比赛日子将近，顾荷躺到直到四更天仍未睡着。

她也不勉强自己，下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李氏药典》。

这是她去拿《百草谱》时，无意间发现的，里面用隔水布包裹，外表被泥土包得严严实实。

她想这才是李大夫留给她的真正的东西。

翻开药典，黑白分明的字体出现在眼前，里面记载着李氏数百年治病心得和毒药大全。就连上次那一日桃花醉也赫然记载在册。内容全到系统的初级毒术和解药也不遑多让。

“哼，”系统强烈不满，主动跳了出来，“不过是我早几百年前就不要的东西罢了，你若争气点，学点高级书本，至于被这丑东西惊叹到？”

顾荷呵呵一笑，还真接受了它的提议，既然李氏底蕴如此深厚，她那点东西确实强度不高。

总要压倒性胜利才够打脸。

跟系统换了中级毒术与解法，挑灯夜读。

第二日自然是起晚了，门口病人排了一长串，顾荷连连道歉，认真看诊。警告自己不可本末倒置。

“顾大夫昨日干啥去了，眼睛都青了。”

恰好汇聚楼的小四吃坏肚子，前来看诊。

“最近有些私事要准备，两头兼顾，难免累了些。”

“是医师大赛吧？”小四激动道，“这可是咱们安平县的盛事，可热闹了。每年比赛后，县里的大人还会亲自嘉奖前三名。那天是什么都不用做的，还会放烟花，赏灯会，免费领药囊。”

“我身上这个荷包，就是去年在街上抢的，里面包的都是药材，据说可以清心凝神，去晦除病。”

他说着拿出自己腰间药囊，递给她看，发白的布料显示主人深切的喜爱。

“抢？数量很少吗？”

“相对人数来说，确实少。当天咱们县里几乎每个医馆都会包些许个。去年正好州上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