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赛台,还是那张桌子,顾荷迎来了本次比赛最大竞争对手。 按照之前的比赛累计,双方差距为十分,这还是她又拉回三分的结果。而现在,只要打败面前这个人,她就能多获得二十名次分,成为今年安平县最大赢家。 之后再将医官署下辖的药田收入囊中,扎根安平县,积累医疗值。 想到这里,顾荷收回跑远的心思,开始从几十上百种药材中,挑选自己需要的几类。 姓沈的将扇子插入身后,悠闲地穿梭在旁边,路过时对顾荷道:“顾大夫,小心啊,我不会因为你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或许是胜券在握,他全然不紧张,竟然开始闲聊。 顾荷见状,也笑问:“沈大夫吃了那么多药,似乎毫无影响。” “呵,区区草药罢了。我从小浸泡天材地宝,早已五毒不侵。” “那你真幸运,”顾荷垂眸,她不相信有五毒不侵的人,即便有也不是这个轻浮阴沉的男人,这不符合某种规律。 沈大夫对她敷衍的态度感到不满,这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于是勾了勾唇,“顾大夫不知道吧?这次比赛,胜者不仅能获得药田采摘权,还能拥有进入医官署的优先权。” “再过一盏茶,不,半盏茶,我就能进入医官署了。” “是吗?”最后一种药材拿完,顾荷走向后方碾药,轻飘飘道,“沈大夫不会以为李氏会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吧?” “你什么意思?” 顾荷不答,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想也知道,李氏自己的弟子都没能进入医官署,怎么会将机会让给别人? 久等不到回答,沈大夫眼底的阴郁更甚。 右上方的漏斗刚过小半,顾荷已经配置完成。等到对方准备好,她将碗里的药递给呈于面前,“沈大夫,请。” 姓沈的一手接过她手中白瓷药碗,一手将自己的药汤递给她,嘴里道:“顾大夫,待会要是疼,记得向我求饶。” 说罢,抬起手,将碗底药汁,尽数倒进嘴里。 顾荷等了几息,亦从容张嘴。 台下台上的人,心高高悬起,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捏了一把汗。要知道之前但凡跟沈某对上的人,无一不口吐鲜血,倒地重伤。 完全没有配解药的机会。 高台之上,蔺麓闵身子紧绷,死死盯着那一道身影。 高台之下,顾小青肌肉膨胀,拖着薛绛随时准备行动。 而那西南角的窗牖,不知何时多出了指印。 “啊!” 忽然,台上传来一阵凄厉惨叫,鲜血如注洒落一地。 “是沈大夫!” “天啦,沈大夫吐血了,比前面的人还惨呢。” “他还能起来吗?顾大夫还好好的,我看他站都站不稳了。” 李氏的人不顾颜面,难以自信,“这怎么可能?” 顾荷笑着道,“怎么不可能?” “他分明百毒不侵,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坐诊李大夫肯定道。 顾荷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百毒不侵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毒素不对,或者提前吞服了解药。” 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 “胡言乱语,药材都是现场配置,他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提前服用解药?” “那李大夫说我做了手脚,是否能拿出证据?” “自然,”坐诊李大夫起身,朝着台上拱了拱手,“还请各位大人见谅,草民想上台一查。” 他相信顾荷会用毒,但不相信她能根据台上的药材配置出解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必备药材! “可以,”几位大人都点了点头,甚至主动下台核验。 此时姓沈的早已晕了过去,他的模样十分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坐诊李大夫围着他转了一圈,凝脉诊断,他食指沾着血液,用拇指碾了碾,面色难看:“他分明中的不是同一种毒。肌肤僵直溃烂是寒梅烙,双眼乌青是苦黎汁,肠绞痛是绿芜萝!” 又转头拿起残渣的碗,放于太阳底下照看,从衣袖拔出一根银针,放入乌黑的药渣。 几息之后,银针身上的药汁滴落,针面依旧雪亮无垠,李大夫双眼圆睁,高声呼和:“这药根本没毒!顾氏作弊!还请各位大人明鉴,还李氏一个公道。” 台上众人变色,顾不得身份,一个两个围了上来,即使身上粘满血迹也不在乎。 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弄虚作假,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