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从来都是安平县少男少女们最爱的节日之一,与之相对的便是久经不衰的灯谜。 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县城的年轻男女们,穿着崭新的衣裳,戴着时兴的头饰,站在华光溢彩的摊位前,思索着一个个谜底。 众多的谜底摊位中,一家尤其热闹,穿着蓝色长衫的老板,笑容敦厚,“咱们这花灯都是从汴京运过来,连谜底都是那边最时兴的,据说出谜之人是当今状元郎。公子小姐可要来看看?保证来年高中状元。” 顾荷与蔺麓闵刚行至摊前,就被着热络宽厚的老板逮住,热情推销着自家花灯。 他的噱头好,口才好,加上百姓对状元郎的天然崇拜,很快围满了人。 人来人往的行人从顾荷身边经过,带起一股烟火气。她这才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活在不知名的古代,一时之间不免茫然孤寂。 “还真是汴京的灯谜,”直到蔺麓闵温和的声音从侧上方传来,才叫她回神。 面前灯笼艳红明亮,个个上面贴着张纸条,正对着顾荷的那只上面写着:“天际孤帆愁别离(打一字)。” 她想了想,毫无头绪,暗道这会儿要是有手机,怎么也能百度一下。 想到这里,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板会错了意,叫她笑了。眼前一亮,“姑娘可是有底了?” 顾荷脸上的笑僵住,“额,抱歉,我还得……”再想想。 “是个穗字。”蔺麓闵不动声色替她解了围。 “公子好文采,来年必能蟾宫折桂,”老板拍手称赞,又从旁边取下另外一只,只见上面写着:“孤峦叠嶂层云散(打一字)。” 旁边有人道:“老板你别光取灯笼,告诉我们彩头是什么?” “彩头自然是好东西,”老板神秘的笑了笑,从最开始那只灯笼里面,取出一只蓝布香囊,“别看布料简单,却大有来路。这是今年顾氏医馆的药囊,由顾大夫亲自缝合!里面都是实在的好东西,据说可以驱邪佑体,解毒止血。哪怕在身上割一刀,撒点里面的粉沫就能立即止血。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只。” 顾荷:“……” 虚假宣传要不得。 偏生周围人信了,个个兴致勃勃,蔺麓闵低头瞧了顾荷一眼,倒没与人争。 若真有那效用,说不得别人拿去能救一命。 两人又往前走,中间始终隔着两拳距离,忽然不知从哪里跑来一群小孩儿,迎面相撞,将人分置两边。 手中的花灯陡然掉落,顾荷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不见蔺麓闵等人,“蔺大人?” 她唤了一声,声音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正在这时,后颈传来一阵顿痛,她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顾荷感觉自己被什么驮着,上下颠簸前行,直到混乱的声音陡然消失,自己陷入更深的睡眠。 “啧,县衙的侍卫当真废物,好端端的大活人,在眼前被掳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咱们跟得紧,你家夫人不知要吃多少苦。” 幽深的巷子里,两道人影紧跟着前面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岑溪风贱兮兮道:“你可真沉得住气,自家夫人与别的郎君赏花看灯笼,你这个正宫却只能躲在后面跟着。” 苏案瑾面无表情,眼神示意他闭嘴。 毒药比拼后,他换了身衣裳,交代下人买了三两个面具,准备晚上约顾荷一起看灯会。 哪知中途得到海岸异动的消息,等他安排好人手,转眼发现顾荷跟蔺麓闵走到了一起。 于是他一路看着两人赏灯猜谜,直到她被人掳走才出面。 “咦,这条是出城的路,他们想把人带去哪里?” 岑溪风忽然发现脚下的路不对,灯会到了高潮,再过不久就要宵禁,此刻出城是打算把人带至远处? 苏案瑾看着那人行走姿势,忍不住起了疑,“不是李氏的人,我先把人救下,你看看能查出什么。” ...... 顾荷再次醒来发现周围的一切十分熟悉,浅蓝色床幔,简单的梳妆台,堆满药具的桌面,和萦绕鼻尖的草药味,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醒了?” “苏案瑾,”看到他在,顾荷松了一口气,“方才抓我的人是谁?” “方才?” 苏案瑾深邃黝黑的眼睛微微凝滞,随即嘴角轻勾,“已经让人去查了,不一会儿就有消息。” 他坐在她日常看书的木椅上,捧着她最常翻看的医书,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你知不知道,花灯是与自家夫君一同欣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