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参见大人。” 胡大郎朝着上方叩首。 蔺麓闵没透露案件缘由,直接审讯,“两个月前,顾氏是否乘过你的马车?” “回大人,乘过,”胡大郎不假思索,片刻没有停顿。 蔺麓闵眉头微动:“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且细细说来。” 胡大郎:“回大人,当时顾大夫要回村给爹治病,同行的还有薛大夫和郑师父,前面都还挺顺,直到走至小石林……” 他将当初的事真实详细的说出,丝毫不添油加醋,与薛绛描述的一般无二。 许多人听后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误会顾大夫了,当时她真有回去看病。 唯一奇怪的是胡大郎说得太流畅,未免可疑。 “你为何记得这般清楚?”果然,蔺麓闵问出他人所想。 胡大郎面容坚毅,不慌不忙,“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一是那是顾大夫最后一次乘坐草民牛车,二是第一次面对险境,差点丢了性命,至今不敢忘。” 蔺麓闵点了点头,随即转头,“赵氏,你还有何话可说?” “不关我的事,我又没让人去杀她,我一个庄稼人,哪有那么大胆量。”赵氏慌张摆手,嗫嗫嚅嚅:“而且她既被人救了,怎不去看她爹?” 当时的凶手已被苏案瑾带走,没留任何证据。顾荷目光坦然:“不敢再进,怕前面还有埋伏。” 赵氏张嘴,“都到家村口了都不进去看你爹,我看你就是记仇,不想出钱!” 蔺麓闵敏感把握住节点:“为何记仇?” “这……”赵氏一噎,总不能说自己从小待她不好吧?虽然她以为本该如此,却知不能说出来,“她可能记恨我跟他爹偏心弟弟吧,只她弟弟打小身子不好,我们对他好些是应当的。” 这也是自然,有人点头,哪个家里不是这样? 赵氏见有人支持自己,面上一喜,“大人,既然之前的事都是误会,那现在可以让她赡养父母吧?她爹病得这么重,我又是妇道人家,她弟弟还小。全家就指望她了。” 赵氏刻薄尖酸的脸上布满激动的红潮,仿佛已经看到了顾氏医馆再向自己走来。 这个世界孝道压身,只要顾荷有钱,只要她想要,都能拿到。 谁让她是娘呢,当娘的拿女儿东西,天经地义。 “哼,好不要脸,勾结外人合谋性命,现在还要来讹钱,”薛绛冷哼一声,直觉她厚颜无耻,“我姐姐现在可是女户。” 赵氏笑道:“就因为女户,我跟她爹才厚着脸皮要钱。若她嫁了人,我这个点当娘的,就是穷死饿死,也不能让女婿看清去。” 薛绛瞠目结舌,简直被她厚颜无耻震惊到极点! 还有这样颠倒黑白,无赖的人。 “小伙子,你可不要离间咱们娘俩的感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谋夺性命?而且我们将她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薛绛:“你……” 顾荷抬了抬手,面目平静而冷淡,“你想要什么?” 这是同意给自己钱了?赵氏一喜,呵呵直笑,“我跟你爹也不要别的,就要那家医馆吧。你一个寡妇,没有夫君,没有儿子,这东西留给你,将来也是便宜了别人。” 围观众人:“?” “这妇人真狠啊,总的就一个医馆她全要!” “我原先还同情她,现在只可怜起顾大夫来。” “可不是,一个女子辛辛苦苦打拼出家业,好不容易有点起色,那起子心黑的就上赶着占便宜。” “知道怎么治病吗?就狮子大开口要医馆。” ...... 门外七嘴八舌,纷纷怒骂赵氏贪心,就连两边的衙内都差点拿不稳杀威棒,厚颜无耻,贪求无度! 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赵氏是个什么人的,趁早投胎重新做人。 顾大夫可不要答应他们啊! 一群人心情紧张,期待顾荷不要上当受骗。 “恕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众人目光中,顾荷不慌不忙,游刃有余,“顾氏医馆并非我一个人的,还有其他人的股份。其次你们不会医理,拿到医馆也没用,反而会害了旁人。” 赵氏横眉倒竖,刚要骂人,后面的衣裳被人抓住摇了摇,她咽了咽口水,缓和神色,“那你在城头,给你弟弟买进房子,再把你得的那些田,给你弟弟分一半。” 顾荷再次摇头,笑她贪心,“田属于官家的,不可买卖。至于房子……我没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