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话音刚落，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

半息后，牙婆子死死揪住孙子的耳朵，教训他嘴里不把门。哑巴呆在原地，为难却固执地看着顾荷。而与她一起参选的人，个个激动庆幸，又升起了希望。

“呵，”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刻，顾荷忽然笑了，“带我去看你爹爹，若是他病得严重，我可以帮忙看看。药钱从你以后的月钱里面扣。”

意思是不仅治病，还会雇佣自己？哑巴呆愣着没反应过来。

“哎，”牙婆松开手，推了她一把，然后拉着顾荷往里面走，“顾大夫，这丫头高兴傻了，我带你去。”

穿过暗黑的甬道，七拐八弯抵达一个草棚，天气阴沉，棚子里潮湿昏暗。右边堆放木材的地方，不死不活躺着一个男人，胡子拉碴，发着高烧，说着胡话。

顾荷等人一靠近，那人便睁开眼，脑袋撞着木材大喊大叫，叫人怪异的是他情绪激烈，手脚却一动不动。

顾荷屏气凝神，俯身发现他手脚筋脉寸断，伤口黑色流脓，心底忍不住叹息:又一个被毒的。

她来这里病没治多少，毒却见着许多。

“啊，啊，”有人握着她的衣袖摇了摇。

顾荷低头见哑巴焦急期待地看着自己，没有舌头的嘴巴张得颇大。

她皱眉垂眸，方才没注意，以为她天生就哑，可能为高级病症。结果是被人割了舌头，这就难办了。

“啊，啊，”久等不到她说话，哑巴抓着她衣袖跪下，眼里浸满泪水。

顾荷收回目光，淡淡道，“起来吧，我救他。”

起码她爹病重，又带毒，是高级病症的可能性很大。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他们朦胧成谜的身份，恐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孩子可怜，我带她走吧，”顾荷笑着对牙婆道，“还请婆婆叫几个人抬着他爹到医馆。”

“行行行，我这就叫人，”牙婆松了一口气，连声称赞，“顾大夫是大善人啊。”

“婆婆高看了，”顾荷摇了摇头，勉强道，“我也不是什么善人，只是碰巧需要许多病症罢了。”

牙婆只当她谦逊，一个字没信。

......

顾氏医馆

薛绛松开诊脉的手，低头书写药方，一旁的郑茵穿着僧袍立在身侧，眼睛盯着笔尖，每写出一个药名，就往后面抓药，配合十分默契。

两人身后坐着苏案瑾，头带黄金面具，握着一本顾荷常看的医书。

忽然天空大响，雨淅淅沥沥落下，苏案瑾耳朵动了动，就听外面传来薛绛的声音。

“姐，你回来了，咦……又去哪里捡了病人回来？”

顾荷伸手拍掉头上雨水，嘴里解释:“我雇了个做饭丫鬟，这是他爹，瞧着病重我就给带回来了。”

“这么小？”薛绛惊讶，“叫什么名字？”

“她不会说话，”经过他一提，顾荷才记起忘问名字了，她伸出一只手，“会写字吗？叫什么？”

哑巴伸出食指，在她手心缓缓写下两字。

“哑奴？”

苏案瑾不知何时走到顾荷身后，缓缓挑眉，“你倒是会捡人。”

顾荷假装没听懂他语气中的揶揄，只道:“这个名字不好，现在就这么叫着，等你爹醒后再给你换一个。”

说完上楼换衣裳，却发现门口多了几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衣裳和金银玉制首饰。

那些衣裳全用丝绸裁制，做功巧妙，针法精细，图案简单，全随了她的喜好。首饰精致，质量上乘，不掺一点杂色，样式做功远超当下。

“这是你送来的吗？”顾荷靠近二楼栏杆往下问。

“衣裳是娘亲手为你缝的，首饰是表哥送的见面礼，”苏案瑾嘴角轻勾，“你我兄妹一别十数年，表哥自是想替姨母慢慢弥补你。”

这话把回路都堵了，顾荷抿了抿唇，随意换了身衣裳，从柜子里取出几盒子药丸。

轻飘飘递给他，“多谢表哥，回礼。”

一声表哥干脆利落，叫苏案瑾当场愣住，许久他眼里慢慢浮上笑容:

“医馆定下来了，除了何家和亦家，另留了三家，都在镇上，分属不同方向。何氏拿了三成药田，你收其两成分红，其他医馆类似。接头人是樊书，晚点他会将契书送过来。”

“你决定就行，”顾荷挽起袖子，查看自己带回来的男人。

那人疯嚎了一路，此刻没了力气，安静躺在木板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哑奴被郑茵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