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东家缺钱。”
伙计实诚的话让顾荷不知作何回答,巧了,她也缺钱。
“这是我们东家祖传的医馆,传到现在已经一百多年。若非缺钱,东家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卖掉。”伙计郁悒地说。
“我看你们店已经许久没开张了,”顾荷打量着破败不堪的房门,疑惑询问:“这个地段很好,随便做点买卖也有收入,为何会闲置如此之久?”
“因为除了医馆,咱们东家不让干其他营生。”伙计长叹一声,沉吟片刻无奈道:“姑娘,我看你也是个实诚人,就与你说些实在话。”
“你别看如今皇恩浩荡,汴京医术盛行,但一般的小医馆,没个名头真开不下去。”
“咱们汴京医馆真正盈利的只有七大医馆和一些老牌医馆。比如圣安堂,东家是现任医官署蒋大医官,原十三御医之一;瑞安堂,东家是现任医官署李大医官,如今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广明堂,东家是现任医官署任医主……可以看出,他们个个背后都有医官署大人撑腰,医术高明,背景深厚。”
“关键是这些医馆不仅名气旺盛,要价也不高,所以百姓宁愿去大医馆看病,也不愿来咱们这些无名医馆。”
顾荷点头表示理解:医学垄断,竞争激烈。
“其实咱们木记医馆原也不差,当家的为太医院十三御医之一的木御医,可惜落败了……”
伙计摇了摇头,“情况是这么个情况,我与你说清了,你再考虑要不要买吧。”
买肯定是要买的,她需要医疗值,顾荷拧眉,这个医馆弊端太大,而且她也不一定能拿出五千两。
生存值倒是可以换钱,一点生存值两百个铜板,再去银庄换成银子或者银票。但她总觉得生存值还有其他作用,不舍得全部换完。
伙计见她不说话,知道这单生意又黄了,忍不住失落起来,躺在药柜上埋头叹息。
“我还是想买,”片刻后,顾荷敲了敲他旁边的柜面。
“啊?”伙计猛然抬头,难以置信。
“但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顾荷声音诚恳,“想必你也看出来我是个外地人,陈国女户,当家做主的就是我自己。”
“你是女户?”伙计惊奇。
时年女子虽可以为女户,但条件苛刻,生存艰辛,真正能坚持下去的少。大多娘家不允许,或中途找个人嫁掉。
顾荷点头,“我目前能拿出四千两银子,余一点装修门面,置办药材。请小哥帮忙问问你们东家,差的一千两可否以年底收入还?”
“四千两……这有些少了,”伙计为难,他们东家也缺银子。
顾荷抿了抿唇,“我能答应你们提的三个要求:开医馆,不改名,三年后允许以市场价收回医馆。甚至你和你东家也可以继续留在木记医馆工作。”
这两个让步令伙计很是心动,东家提出的三个条件有多苛刻他知道,否则也不会半年卖不出去。而且她还允许自己和东家留在医馆工作。
东家本就舍不得医馆,如果能留下来……
“好,我跟东家说,能不能成就看东家的意思。”伙计高兴地说。
顾荷心底一松,知道大致有谱,汴京能答应这三个要求的,除了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她朝着门内看了一眼,踌躇半晌说道,“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不走吗?”
“嗯?”
顾荷不好意思道,“我今日刚到汴京,没处去。”
“哦,可以,楼上随便住,”伙计指了指后面的木梯,“就是好久没人住,可能得清扫一下。”
“没关系,”顾荷笑着说,“我这就去。”
楼上也是医馆,上面堆满了家什、药柜和医疗用具,全都是黄梨木打造的,依稀可以看出医馆曾经繁荣。
许是很久没人住,上面充满了霉尘的味道,四个角落堆满了蜘蛛网。好在东西虽然脏了些,清洗一下可以用,说不得还能省一大笔装修费。
顾荷推开木窗,用鸡毛掸子将角落的蜘蛛网打去,又去后院打水,仔细清扫了一间房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累躺在木板上,大冬天的地板冰凉,但她刚活动许久,浑身直冒热气。
眼睛无神的地望着头顶木板,顾荷陷入回忆:她没直接去找苏案瑾和薛绛,一是情况不明,二是打算将自己的事办完再说。
当初走时,她将医馆交给了郑茵。对方习惯了玉隐庵的生活,称那是她心之归宿。
这个时候,她应该正跟玉隐庵的师太们,为百姓看诊吧。顾荷勾起唇角,真有意义,便是自己今后不能成为神医,也不算白来一趟。
薛绛跟着蔺麓闵和苏案瑾进京了,他有异尖线虫一半功绩在身,又有蔺、苏两家帮忙,想进京易如反掌。
至于苏案瑾……顾荷脸上的笑容无端消失,她没获得一点消息,不知他身在何方,或许待会儿下楼可以找伙计问问。
想到这里,顾荷长叹道,“真是漫长又短暂,无聊又充满期待的生活。”
有人为生命四处奔波,有人为前途不断奋斗。
“罢了,还是看书吧,”她闭上眼睛,打开系统面板。
自打升为高级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