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凝重的心情,顾荷跟着两人来到镇国将军府。
“你们将军伤到了哪里,怎么受伤的?”她一边走,一边担忧地问,
两名护卫恭敬道,“将军教导完九皇子,从宫中回来时遇到了刺客。”
白雪覆盖,梅树飘香,将军府上下一片银装素裹,粉妆玉砌,霎是晶莹好看。
顾荷没有心情欣赏美景,两名护卫将她带到书房,便自觉退出。
推开房门,里面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荷三两步上前,急切问道:“你伤到了哪里?”
穿着银白色便服,姿态悠闲高雅的绝色男子回过头,勾唇一笑,“夫人,你终于来了。”
这一笑如冬雪消融,春草发芽,夏花盛开,让人移不开眼睛。
顾荷眉头紧皱,心落到实处无端变为怒气,“你没受伤?”
“不敢隐瞒夫人,”苏案瑾伸手撩起袖子,露出层层包裹的臂膀,凤眼溢满委屈,“夫君受伤了。”
顾荷嘴角抽搐,怒火消散大半,上前拆下他包裹严实的白布,露出一道两指宽的小伤口。
顾荷:“……”
无力生气。
苏案瑾轻嘶一声,“不知那剑上是否有毒,担心再也见不到夫人,情急之下便让护卫前去寻你。想来他们护主心切,夸张了些。”
顾荷:我信你的邪。
苏案瑾看着她一波三折的表情,心情更是愉悦,心觉这故意疏忽的一刀没白挨,“原也是怪你,明明到了汴京却不回家。我得到消息后,从宫里赶出来,见你心切分了心神。”
顾荷这才正眼看他,数月不见,他比以前更坚毅俊郎了些,眉宇间带着胸有成竹的霸气,穿着她说不上名字的名贵衣料,裁剪精致贴身,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高贵典雅。
这种高贵与穿着普通的顾荷形成鲜明对比。
顾荷恍惚想,也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和真正应该过的生活。
“你在想什么?”
眼见她半晌不说话,苏案瑾凤眼微眯。
顾荷回过神,双手抱胸,抬了抬下颌,“刀上没毒,骗我很好玩?”
苏案瑾轻笑一声,声音温雅好听,理直气壮:“我这不是担心你在外面不回家?”
顾荷白了他一眼,给他伤口重新上了药,完美包扎后背上药箱,“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苏案瑾赫然起身,“咱们一家好不容易真正团聚,娘等了你那么久,你当真舍得离开吗?”
顾荷想起林氏,心底慕然一暖,嘴里轻飘飘道:“舍得,别忘了我是女户。”
苏案瑾早已料到她这一招,从胸口摸出一张户部契书,在空中扯开,只见上书丈夫:苏案瑾,妻子:顾荷……
顾荷杏眼圆睁,意外愕然。
是以权谋私吧?
苏案瑾嘴角轻勾,眼底都是笑意,详细解释:“陈国律例,丈夫失踪五年,妻子可改嫁他人。期间若丈夫回归,则自行恢复婚姻关系,超过五年,若妻子未改嫁,同样可恢复婚姻。相同情况适用丈夫去世一年。”
苏案瑾步履从容,俊脸灿烂,“去岁年前我恢复身份,时间未曾超过一年,所以户部自动恢复了你我夫妻关系。”
这就是法盲的悲哀,顾荷暗自咬牙唾弃自己。
她看着那张户部出具的婚书,心情复杂,“你知道我不是顾荷。”
因为不是原身,所以她只剩两年时间,给不了承诺。
“你是,”苏案瑾不容拒绝道,“你是东岩村顾荷,我是东岩村苏案瑾,从未变过。”
见她愁眉不展,神不附体,苏案瑾心底微黯,凤眸流转间哑然道,“如果你不愿意,就当帮我个忙。”
顾荷赫然抬头,“什么忙?”
苏案瑾摸了摸闷疼的胸口,俊眉紧绷,“如当初一般,做我妻子,帮我推掉秦家婚事。”
“你还记得当初那套茶具吗?”
顾荷点头,当然记得。
“那是秦将军恶意送的,回京后我故意试探一番,他便露出马脚。不止于此,他或许还是我的杀父仇人。”苏案瑾说到这里,眼眸陡然染上寒色,冰凉刺骨。
“虽然具体情况我还没查清,但无数线索都指向他。我们三兄弟从小敬称他一声秦伯,却想不到他是害死父亲的真凶。大哥去世前曾给我写了一封信,说遇到秦伯的心腹,犹豫要不要相认,后来他就出事了。”
虽然有所猜测,顾荷还是被他说的这些话震惊住,第一次面对古代灭门之仇,仿佛看到不见硝烟的杀戮。
心底隐隐作痛,她回过身,斟酌道,“那秦姑娘呢?你与她自小有婚约。”
“当初假死离京前,我怕连累秦伯一家,在狱里写了退婚书,将订婚信物退回。”苏案瑾说到这里,眉目间闪过嘲讽:“他收了信物,自是默认退了婚事。如今却拿着秦佩榕的心意做筏子,当真虚伪至极。”
虽然顾荷早料到两家隔着血海深仇,婚事再无可能。但同为女子,尤其是封建女子,她为秦佩榕感到凄楚悲哀。
古代女子的一生,就掌握在三个男人的手里:父、夫、子。
秦小姐明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