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里，李文归才发现台上没几个人了，由于太过投入，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场合。

张岩也十分认真地听着，但他却知道谁走了，谁在唱什么歌，只是为了尊重李总，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旁的崔龙，正呼呼酣睡，但奇怪的是，他的眼角竟然有两股清晰的泪痕。难道，他听到所讲的往事了？那段残忍的过去，让他再次心痛了？

“几点了？”李文归小声问张岩。

“李总，马上零点了。”

“嘿哟，今晚时间过得真快，我感觉没讲多少故事，竟然凌晨时分了！”他扭过头，轻轻地拍了拍崔龙那条残疾的腿，欲言又止。

“老崔，醒醒！该睡觉了！”李总轻声在耳边呼唤。崔龙很快醒了。

“哎哟，睡过去了！几点了？”他问。

“第二天了！快走，睡觉！”李文归站起来，搀扶起崔龙，准备带他回房间。

走到门口，他嘱咐张岩说，时间不早了，今晚到此为止。你看着把设备都关了，再把剩下的人安全送到宿舍，早点休息！

张岩收到命令，回头进了食堂，他按李总的安排，喊大家快回去休息。本来没几个人，剩下的都是好事的年轻人，见李总和崔总走了，夜也深了，他们只得回去休息。

张岩留在最后，他关掉了所有设备，简单收拾了一下酒瓶，关好门回宿舍了。

他没有急着睡觉，先是拿出电脑赶紧写了一些大纲和关键词，把李文归今晚所讲的故事，尤其是细节记录下来，明晚开始，他要好好写几章故事了。

写完，他洗了把脸，刷了牙。躺在床上，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出于礼貌，每当李文归讲故事的时候，他都会偷偷把手机调成震动或静音。

周楠发信息了，时间是十点多。她问他：最近还好吗？今晚忙什么呢？疫情放开了，想来一趟李家崖看看你。

十几分钟后，她又写了一条：这两天，我要去洮河县城，有点事要办。办完了去找你，我的四叶草耳钉还在你手里，它可是我的幸运之物哦，我要时常戴在耳边。

最后一条，她等待无望，写道：你早点睡觉，我要休息了。虽然疫情放开了，但还是要做好防护，切记！

次日下午，定北地区下了一场雪，不是很大，但远远看去，山川大地白茫茫一片。

三天后，天晴，冬日的天气夹杂着一阵寒风，即便太阳当空照，穿着羽绒服也叫人发冷。

这天，定北日报的记者周楠去了一趟洮河县，按她的说法，去县城办了点事。具体什么事，在和张岩碰面后，她也没说清楚，只说是单位里安排的什么拍摄任务。

周楠办完事后，给张岩打了一通电话，她告诉他说：这阵子有没有空？我想下来一趟，把四叶草耳钉取走，顺便来看看你。

三天前的晚上，周楠就发过要下来的消息，所以张岩早有心理准备。临近年底，是公司比较清闲的时候，毕竟土豆是季节性产物，生产淀粉也就在土豆成熟的那俩月里。

周楠要来看他，张岩心里自然高兴，这段异地恋感情，他觉得是有希望的。他爽快地答应了：“谢谢来看我，辛苦了，我等你！”

收到消息，周楠赶往洮河县汽车站，坐了去往李家崖的班车。由于道路湿滑，折腾了四十来分钟，周楠才赶到胜利公司。

快到大门口，她打电话叫张岩出来一趟，张岩说，没事，你进来，方便着呢！

周楠进门了，门口的保安大爷早就认识她了。见她来，老爷子笑着问她：“记者同志，又要来采访了？”

周楠笑着说，也不是，刚县城办了点事，顺便过来看看。

大爷心知肚明，他笑着说：“顺便看看？呵呵，你是专程赶来看张秘书的吧？嘿，全公司人都知道这事，去吧姑娘，祝你好运！”

周楠刚进门，张岩正好出了楼门，二人迎面相见，彼此举起手打招呼：“冷吗？”他问。

“不冷！”她摇摇头笑了，两步走到他跟前，鼻子冻得通红。

“呃，走吧！赶紧喝点水，上去暖一暖！”他走在前面，带她去宿舍。

上了二楼，进了宿舍门。一男一女相处，多少有点尴尬。张岩说，我烧点水，你趁热喝一口，暖和暖和身子！

周楠没有拒绝，张岩拿着水壶出门了。到了水房，他的心开始砰砰直跳，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周楠，那美丽的眼睛，让他不能自已。

灌满水，进了屋子，周楠坐在他的床上。张岩烧上水，拿过一把椅子，放在暖气片跟前，他说：“过来，坐这里暖暖手！”

周楠摆摆手，说：“不了，不冷！屋子里很暖和，你们这暖气，自家烧的吧？质量上乘，李总没有亏待你们啊！”

她笑了。水壶开始滋滋作响，张岩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

“暖气一直烧得不错，李总对我们很好的。”张岩说。

“那就好，我们宿舍的暖气也好，但跟你们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她说。

张岩问：“来县城办事了吗？”

“是的，单位安排了一个拍摄任务，由我负责搜集素材！”她平静地说。

“哦，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