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听得是爹在叫他,而且高耀民书记也在,李文归不敢怠慢,赶紧放下手中的活,顺便骑了一辆摩托车就下来了。
这些年,做生意赚了一些钱,也赢得了一些名声,但在爹的教导下,他时常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为人生信条,在成绩面前不骄不躁,在荣誉面前不惊不喜。
即便是合作的农户面前,他也是谦虚低调,跟他们打成一片。拿2002年十万亩土豆违约的事来说,他没有拿起法律的武器跟农户较劲,就证明了他是有胸怀,有远见的。
在李家崖的父老乡亲面前,他更是低调如尘,比如在辈分上,该叫什么就叫什么,从没有因为当了老板而高高在上,忘乎所以。
胜利公司能走到今天,不是没有原因的,爹虽然没有付出多少,但在儿子的教育上,他是成功的。
没过几分钟,车子停到了门口。李文归径直进了堂屋,见高书记在,他上前握手,并掏出好烟给他点上。
高耀民很不自在,他站起来跟李文归搭话:“嘿呀,真是打扰你了文归,你是大忙人,我真是……抱歉!”
爹说,高书记,你坐下说,自家人,别拘束!
李文归拿了一把小凳子坐下,开门见山问高耀民:“书记,您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吗?尽管说,别整没用的,酒家里有呢,走了您拿上自己喝去!”
爹附和道:“对,我现在年纪大了,喝酒也不成了。”
高耀民一个劲儿地微笑着,抽着烟点点头,他没有提酒的事,酝酿了一下才说:“文归,咳咳!”他咳嗽了两声,像是有意在掩饰什么。
“老哥,文归,我呢,今天来……嘿,年龄大了,还种着地呢,忙忙碌碌一辈子,累出了一身病,啥也没干成!文归是个好后生,如今成了大老板,我任期内,能出这么一个人才,我骄傲啊!哈哈哈!”他笑了。
“怎么说呢,我是想说,到这时候,我该歇一歇了,身心疲惫呀!文归,你看你现在生意不错,咱省城都有名呢,我希望,今后村里的一些工作呢,你完全可以帮帮忙,乡亲们都需要你,也认可你……”
说到这里,李文归算是听明白了,高书记这是来给他让贤来的!上次,九几年的时候,大概是马铃薯购销站刚成立不久,他就来过一次,当时被他拒绝了。
时隔多年,这次他又来了。李文归笑了,他看了一眼爹,爹没有表情,他不想做这个“坏人”,但以他的了解,儿子应该是不会轻易接下这个任务的。
他掏出一支烟,给爹一支,帮他点燃。李文归抽了一口,看着高书记笑着说:“书记,合着今天来,您又是给我让贤来的?嘿,要我说啊,这任务很光荣很艰巨,为父老乡亲做点事,我求之不得呢,”
话没说完,爹误解了,他干咳了两嗓子。很明显,他委婉表态了:老三,这个活你不能接!
“但是呢,书记,眼下,我这种情况,光公司的事就够手忙脚乱的了,您说再加上这事,公司不得要黄了?
“我认为,书记这个职务不管谁当,最终的目的是为乡亲们谋福利,我李文归把公司做好,把效益搞上去,把农户的土豆价格涨上去,大家挣着钱了,我就安心了!
“所以,这事我暂时还不能接。高叔,您当书记多年,在村里一直有口碑,大家也认可,我爹比你大两岁,没做官的经验,如今还不照样管着村里的大小事务呢!您好生干着,如有需要,随时唤我就行!”
李文归说完,他扭头问爹:“您说是不,爹?”
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你是成人了,你高叔这是第二次上门说这事了,你自己决定吧,我不想干预,我把李家崖的事务搞好就是了。”
李文归不傻,以他的了解,这不是爹的性格,他之所以这么“违心”的说,还不是为了给高耀民书记台阶下?
“做村里的书记,这本是一件很光荣的事,为老百姓做事,我看你有的是条件,做生意有头脑,年龄较轻,要不试试吧?你高叔一把年纪了,你看走路都吃力,时常叫唤腿疼呢!”爹接着说。
“是啊!老哥,还是你了解我,我这次来呢,是真心想跟老三好好谈谈的。思来想去,高山村下属几个自然村,没几个苗子值得提拔的,就文归条件最合适。”他把目光转向李文归,“文归,这事你就应了吧!”
李文归很清楚,爹说的绝对不是真心话,他是个人性高手,为了顾虑高书记的感受,他把所有决定权都推到他头上了。
他是清醒的。就算爹不提醒,眼下就公司的一堆事,他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去管村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呢?若是村里有需要,随时招呼一声,他义不容辞。
李文归不想在这件事上墨迹太久,没什么意义,他直接表态,说:“书记,这件事呢,我给你个明确的答复,暂时还不会考虑到这一步,您就别再提这事了,要不可以考虑下别人。
你也知道,前两年公司效益不行,干旱加上亏损,刚今年有点起色,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不光是为了胜利公司的发展,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为了咱父老乡亲的日子更美好,您说对不?”
话音刚落,高耀民有些失望,他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