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酒壶,小口抿了一口。 前些年,她其实偷偷寄出了一幅画,很简单的画,也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怕与他说话,因为管束太多,不让这样不让那样的,所以胡潇潇更怕有人说,我是为你好。 想来想去,好像他并没有真正说出来都是为你好之类的话。 抿了抿嘴唇,胡潇潇自言自语道:“我要怎么面对他?” 照刘景浊的说法儿,在他将过往物件儿埋在树下且砍了那棵树时,就已经死心了。 其实,相见的那人,与刘景浊同姓,单名一个堃字。 天色微亮,胡潇潇在屋中留下一锭金子,随后瞬身出门,攀升至云海,径直往那处小城去。 来都来了,无论如何,就见一面而已。 一袭红衣走进那个都比不上中原小镇的小城,据说这处小县,拢共也就四万多人。 只身走在街上,可人已经不少了,大多数都是妇人,手持佛珠,嘴里念着佛经,围着一处白塔一圈儿圈儿的走。 很快就走进一处刚刚开门的药铺,有个个头不算太高,满脸胡茬儿,穿着厚重棉衣的胖青年正在生火。 胡潇潇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胖成这样了?” 她都没想到,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当年走家伙可是瘦的跟麻杆儿似的,下巴戳死人那种。 结果现在,青年人唯独下巴还是尖的,隔着厚重棉袄都能瞧出大肚腩,脸上更是堆满了肉。 青年人一抬头,明显是愣了愣。 好像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胡潇潇便笑着说道:“我去景炀办事儿,顺路,就过来看看你。画,收到了?” 胡潇潇本以为眼前人至少也会一脸激动,甚至会冲过来给自己一个重重的拥抱。 可事与愿违,面前男子只是一脸笑意,是老爹一般的和蔼的笑意。 “潇潇长大了,怎么还一身红棉袄,土里土气的?” 一句潇潇,女子赶忙转过头,走去八角柜台,背朝着青年。 过了小片刻,胡潇潇这才说道:“这些年过得好吗?好歹是个山上神仙,怎么就待在这儿。” 胡茬儿青年并未起身,只是添着柴火。 “这都上百年了,我这药铺都成了老字号,可是闻名乡里,舍不得走。” 顿了顿,青年人这才起身,笑着说道:“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这边儿人啊,朴实,你看我,都给他们以牛羊肉喂成什么样了了。” 胡潇潇猛地转头,用尽一身勇气,开口道:“刘堃,我……” 刚刚说出一个我字,里屋门忽然被人推开,有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推开门,笑着说道:“来客人了?” 胡潇潇剩下的话便噎在了喉咙里,之后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胡茬儿青年笑着走去清秀女子身前,轻声道:“是啊,我从小看到大的一个丫头,你看,现在长得多好看。就是不会捯饬,咋个穿的土里土气的。” 这间不大的药铺,气氛忽然就静了下来。 清秀女子笑了笑,走到胡潇潇面前,轻声道:“潇潇是吧?这丫头,长得真俊呢。你的那幅画,早就收到了,画的真好。” 胡潇潇愣了好半天,猛地咧开嘴,轻声道:“是嫂子吗?” 胡茬儿青年走过来介绍道:“我的妻子,成婚不久,二十来年,境界也不高,就是个凝神修士。” 胡潇潇一脸笑意,着急忙慌在乾坤玉中翻找东西,找来找去,又没什么好拿的出手的,干脆就把背后那把琵琶摘下来,递给清秀女子。 “我……不知道他成亲了,没准备什么,这个送你,别嫌弃。” 说着,胡潇潇又是一脸笑意看向那个胡茬青年,开口道:“恭喜啊!我得赶去长安,就先走了。” 她只瞧见一对夫妻动着嘴唇,可就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也不想听,转身迈开步子就走,越走越快。 沿着一条河往东,她拼命狂奔,跑出去两百多里,这才停了下来。 大雪又来了,河面不时有冰块儿被冲走。 白茫茫中,一抹红色走去河畔,鞠起一捧刺骨河水抹向脸庞。 一群牛羊冒着风雪在河边走过,女子站起身,沿着河岸继续走着。 速度不快,可时间飞快,好像只走了几步,就天黑了。 漆黑夜里,一片白茫茫中,红衣格外扎眼。 有个赤脚挎剑的女子于风雪之中走来,轻轻拍了拍红衣女子。 “不来一趟,始终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的。” 胡潇潇终于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