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路上,重新过境平妖道,随后便到了那处寿命极长的于阗国,至今已有千年国祚,不可谓不是古国了。 当年那位法号八戒的法师自长安出发,就是于此此地抄写经书。 国祚千年不断,尉迟家统治此地,也是千多年了。 中土西北这几个尚存小国里边儿,也就于阗国算是一片绿洲,物产丰富,中原玉石,多半是此地运送去的,而且这个小国,极其擅长纺织。 刘景浊出了昆仑之后,心情大好,也不知道是身边多了个人,还是因为已经将心中那一团团谜底尽数揭开。 城中休息之时,龙丘棠溪取出来自己这一趟匆忙行走所记下了重要消息。结果刘景浊一看见那四个名字,就开始沉思。 龙丘棠溪便有取出那副画卷,将九洲合拢为一处,于是九洲那九座宗门,便成了七现二隐的北斗九星图。 天枢星位置,正好是中土的湫栳山。天枢星所对,正是北境那处倒悬人间的酆都罗山。 不过若是将望山楼与玥谷两处地方视作两处星辰,这北斗九星,当即便破。 思虑片刻,刘景浊将顾衣珏喊来,轻声道:“以你的登楼眼界,能看出来什么?” 顾衣珏站在画卷前,看了好半天,讪笑道:“动脑子的事儿,我不是不擅长,但我也不是很擅长,跟境界关系不大。” 刘景浊无话可说,便也不问了。 只是冷不丁想起胡潇潇手中那四枚宝石,思绪又不知为何飘到了两年前在樱江之畔,碰到的那个骑执夷的古怪小女孩儿。神鹿洲两处绝地,其中一处是被夸大了的,真正绝地,便是那处竹儿岭,与中土十万大山有些相似。而那座竹儿岭,就是在神鹿洲西南,离着蓌山不算远。 于是刘景浊挥手压下玥谷以及望山楼,重新将九洲分开,并分别点出一洲绝地。 这么一看,好像那九处山头儿,都是建造在一洲绝地附近。 假若那九座山头儿,真是有解封绝地的打算,那有些事儿就得从长计议了。 光是看着,龙丘棠溪便觉得脑瓜子嗡嗡响,自己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动脑子的事儿,当然不是没脑子,只是她觉得,手中有剑,用脑子作甚? 刘景浊轻声道:“收起来吧,等我再出一次远门,就会有个答案的。” 事实上,他心中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只是暂且不好明说而已。 等龙丘棠溪收起画卷,刘景浊便说道:“这趟回去,我会在青椋山待个一年半载的,起码等到明年九月之后才会走。青椋山不会这么快重新开山,但也不会就这么放着,起码得让顾峰主这些个老前辈有个住处的。” 顾衣珏一愣,心说怎的忽然说这丝毫不搭边儿的事儿?还有,非要前面加个老字吗? 结果下一刻,他便听见龙丘棠溪笑着说道:“没关系啊,我时间多的是。” 顾大剑仙一下子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板着脸瞬身离去。 他娘的!没成想我居然是那个多余的。 刘景浊无奈一笑,轻声道:“让他走就行,干嘛故意这样?” 龙丘棠溪眉头一挑,瞪眼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是我什么人啊?” 刘景浊眨眨眼,讪笑道:“天下人都知道,咱俩是道侣啊!” “想得美!”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一个说在十万大山见到了自称阿达的巨人,另一个说,其实姬闻鲸当时并未下死手。 刘景浊笑盈盈看向女子,“你先说,我听着。” 听完龙丘棠溪在渡船的遭遇,刘景浊冷笑一声,讥讽道:“可别到以后了,他姬闻鲸跳出来跟我说,追杀我也好,伏击你也罢,都是为了咱们。这样的好舅舅,我刘景浊不配有。” 龙丘棠溪点点头,心说你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就好了。 迁就之事,何必只可着男的? 龙丘棠溪轻声道:“你的问题,我答不出,跟你心里想的,差不多的。” 既然说不出,那差在哪儿,也一样说不出。 龙丘棠溪又说道:“人间最高处可能会有什么大动静儿,我爹说,日后规矩会很大。” 刘景浊笑着说道:“玄岩先前找过我,我大致清楚了。我猜想,过几年之后,会有九人离开那座玉京楼,各自坐镇一洲。” 不这样的话,很难将日后准备颁布的规矩一条条落实的。到时候就看谁头铁,抢着来做这只猴子。 杀鸡儆猴的猴子。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两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启程。再经过几个番属小国,便能到景炀境内了。 龙丘棠溪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打算把顾衣珏安排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