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明,还有一段儿,刘景浊便去小河谷里摸了两条鱼,烤着吃。 苏崮啧啧称奇,好奇问道:“道士也吃肉?” 刘景浊咧嘴一笑,“贫道这叫超度,把罪孽转嫁到我身上,让它们好摆脱业障,转世投胎。” 苏崮一愣,呢喃道:“这不是和尚说的话么?” 年轻道士摆摆手,微笑道:“何必这般计较,三教本来是一家嘛!” 这般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真是同道中人,苏崮都想跟他插香拜把子了。 结果吃了一口,手艺还真不错。 苏崮取出来一壶酒,微笑道:“赤亭兄喝酒么?” 刘景浊点点头,“喝点儿。” 苏崮都没反应过来,酒壶已经被一把扯走,紧接着便是悬空一通狂灌。 你丫当喝水呢?这叫喝点儿? 等酒壶递回,便已经轻飘飘的了。 酒肉不忌,你当个什么道士? 刘景浊擦了擦嘴,笑道:“道法自在心中,过于忌讳酒肉,反倒是一种执念了。” 这话听着还像个道士言语。 苏崮拎起酒葫芦,悬空半天,就落下一滴。 他干脆也不吃了,开口道:“再过大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小云梦议事是在夜里,约莫酉时前后,估摸着头中午这三位渠主就要去了,所以咱们不需要等到晚上再动手。” 刘景浊咧嘴一笑,轻声道:“苏兄,据我所知,三位渠主都是元婴境界,那头老蛟更是神游境界,咱俩?够塞牙缝儿。” 苏崮也是一笑,“所谓富贵险中求,这有啥?” 顿了顿,苏崮摩挲着手掌,笑呵呵问道:“既然赤亭兄与我相见恨晚,那咱俩互相透个底儿?” 刘景浊只是抬起头,笑盈盈看向对方。 苏崮讪笑道:“我反正是离洲本土人氏,境界嘛,结丹不久。”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赤亭道长说话太别扭,绝不是离洲本土修士。 刘景浊呵呵一笑,开口道:“我是瘦篙洲人氏,道观在稚子江畔,境界不高,黄庭而已。” 苏崮拍了拍身上灰尘,笑道:“赤亭老兄,这就不厚道了吧?” 刘景浊淡然道:“自幼修习八段锦,稀里糊涂成了武夫,如今初入归元气,炼气士手段你也瞧见了,就是那几式秘不外传的唾沫掌心雷了。” 苏崮嘴角抽搐,秘不外传?谁学啊? “咱俩联手,碰上个元婴境界,全身而退怕是问题不大吧?” 两人对先前大蜘蛛一事,闭口不谈。 这事儿,心照不宣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呢? 刘景浊搓了搓手,转身方向山水桥,微笑问道:“如何分账?” 苏崮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人啊?事儿都没干,能成与否都不晓得,就憋着分账了? 不过如此也好,免得日后扯皮。 “消息是我的,自然是我七你三。” 刘景浊摆摆手,“不去了,无甚意思,苏老弟不厚道,最生意有七三分的?” 呦呵?老江湖了? “玩笑玩笑,六四分,赤亭兄没意见吧?” 刘景浊咧嘴一笑,转过头看了看天幕,轻声道:“瞧模样天快亮了,咱们先去哪儿?” 三处大渠,清淤渠、碎萍渠、烂木渠,离这儿最远的,是碎萍渠,烂木渠最近,就在三十里外,一个屁的功夫就能到。 就是这三条大渠之水,为那洞明湖供了大半水源。 苏崮起身领路,刘景浊冷不丁询问道:“这白水洞天,不是半座水府与半座洞天福地拼凑而成,哪儿来的生灵?鸿胜山投放的?” 苏崮摊手道:“那谁知道去,估摸着打人间有骡子那年,这白水洞天就有生灵了吧。” 刘景浊点点头,再没有多问。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瘦篙洲的一座洞天福地,那才是真正的百无禁忌之处,也是天下皆知的最挣钱的小天地之一。 与别处任何一处洞天福地都不一样,那座小天地里,所有的本土修士,都是肉身符箓。可怕的是他们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只是符箓真身,更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定格在了某一天,也重复在那一天。 苏崮笑着开口:“赤亭兄在想什么?” 刘景浊微微一笑,轻声道:“贫道只是觉得,我们与这座洞天来说,是天外人。那在天外人眼里,我们的人间,是不是也只是一座洞天福地?” 佛曰大世界下有三千大千世界,其下又有中千世界、小千世界,小世界。 那我们的天下,到底是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