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过,别人说景炀哪里不好,听着就行,不要附和,也别反对。我娘说,当家做主的是谁,跟我们关系不大,只要我们本本分分,就不怕事。我娘还说,其实景炀王朝来了,她感觉反而好了很多。虽说时有听说哪里哪里又被屠了,但我们不招惹人家,人家也不找我们麻烦。因为无论是从前的妖国还是那时的景炀,都没把我们当人看。” 停顿一下,竺束接着说道:“但说来说去,还是高车最好。听说建郡之时,女帝亲自来过,还跟景炀都护吵了一架,最终是她以高车国作为抵押担保,才换来了景炀王朝答应了妖族治妖,鬼物治鬼,虽说景炀王朝依旧有驻军,但我们好歹觉得,不再是奴隶了,而是实实在在的高车子民。” 刘景浊笑了笑,抿了一口酒,暗自叹气,许经由的脑子,到底是好使。 有我辱高车女帝的名声在前,后景炀划平妖道给高车,好像赔罪一般,安抚了高车百姓,让帕朵儿这位女帝声望攀升,稳坐皇位。然后,景炀王朝本就对妖族与鬼物严苛,唱起白脸来自然轻车熟路。帕朵儿亲自来此唱个红脸,还传出赌上高车国的消息,她不就成了妖鬼大道这些个妖族鬼修的救星? 这不就是在为日后的大月王朝乃至浮屠洲,做个试点吗? 将来大月与浮屠洲,暗自扶持起来几十上百的小国,景炀配合着他们硬气点儿,让他们把景炀王朝当做假想敌,那他们不就团结起来了吗? 例如这妖鬼大道,如今对高车已经略显归属感,几十年后,他们不就是高车人了?等老一辈死绝,景炀王朝再施以仁政,很多潜在的威胁,不就迎刃而解了? 刘景浊又喝了一口酒,心说即将跌出十大王朝的景炀,这两场大战之后,恐怕至少也是排名前五了。 九洲,却有十大王朝,这是个极其不合理的事儿。日后那场天下大会,估计会挤出去一座王超吧。 刘景浊轻声道:“竺束,你就知道我连破妖鬼大道十国,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妖鬼大道的十国联军,杀了我景炀王朝以及属国多少百姓吗?” 竺束一愣,摇头道:“这个没人跟我说过。” 刘景浊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入妖鬼大道,杀妖十余万而已,你们妖鬼十国联军,屠戮我景炀百姓,百万犹不止。说真的,我肯定有错杀的妖族或是鬼修,他们没做坏事,但两国开战,既然是敌军,那我就杀得。” 姜柚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沉声道:“那景炀王朝的老百姓做了什么坏事了?” 这下就换做竺束沉默了。 刘景浊朝着姜柚摇摇头,轻声道:“等竺束到了青椋山,可以跟百节多走动走动。我说的那个百节,别人都叫他高尚,他曾是羁縻国人,他一人护了一城呢。” 竺束点了点头,“我出去走走。” 等到竺束走后,白小豆才轻声道:“师傅,竺束跟高腿多可能不太合得来,但跟小红鱼肯定能做朋友。” 高腿多?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个外号了?你们别不会背着我,给我也起外号了吧? 姜柚心说师傅你还用起外号? 中土刘景浊,景炀二殿下,归墟刘见秋,扶舟县刘赤亭什么的,还不够多啊?那个苏崮可见你就喊赤亭兄。 刘景浊哈哈一笑,刚要讨要邸报,结果猛的面色一紧,瞬身出去外面,直往东看去。 就这么顺利?神鹿洲那条青泥河,也并无异动? 远在东海,有个读书人正带着个青衣少年游荡于海上,是在选址宗门落地之处。 结果他忽然眉头一皱,眼前平白无故浮现一道画面。 是一条青蛟逆流而上,于河水入伊水,往年开春之时才看得见的八景之一,提前近半年来了。 那青蛟逆流而上,气势如虹,将至伊阙时忽的天昏地暗,由云海阴云之中,显化一条黄龙虚影,同时伊水上方,有龙门浮现。 河水、济水龙神皆至此,以水运搭桥。 长安城内,赵坎举起镇国玉玺,牵动举国气运,印在一道封禅圣旨之上。 凡中土景炀王朝之地,山水之间齐分一缕气运往洛阳方向,只几个呼吸,国运、山水气运凝聚一处,化作一尊金甲神将,强开龙门。 青蛟顺势冲天而起,借那水运大桥,轻而易举跃过龙门。 过龙门的那一瞬间,青蛟身上鳞片一一脱落,无数鳞片又化作气运,反哺于景炀王朝。待青色鳞片褪的干干净净之时,云海之中那道黄龙虚影迅速落下,与青蛟身影重合。 此时此刻,一尊长达数千丈的黄龙,已然诞生。 东海一孤岛,余恬眉头紧紧皱着。 稀里糊涂怎么就登楼了? 狗日的许经由。 (天亮后要赶路去开会,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