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地方地方刘景浊是去过的,当年何等肥沃的田地,如今却杂草丛生,荒芜不堪。 刘景浊忽然说道:“我下去走走,你们想去也可以。” 说完就跳了下去,落在一处村庄。 架在半山腰的村子,黄昏时本该是炊烟四起,可这里没有。 村子里最亮堂的地方,就是最高处也是最大的教祖庙。 刘景浊远远看着,篝火亮光之下,一村子百余人虔诚跪拜。 大约过去小半个时辰,老百姓先后散场回家,天已经黑透了,才借着烛光做饭。 还是一样,饭前跪在米缸前跪拜一番,饭后又是一番跪拜。 三个徒弟没敢打扰师父,但这荒唐一幕确实就在眼前。 楚廉却说了句:“要是真的只是跪拜就可以不劳而获,吃得饱穿得暖,又何尝不是个太平盛世?” 刚说完就给姜柚抬手一巴掌,扇得楚廉脑袋发懵。 不过姜柚没解释什么,楚廉当然也没敢问。 姜柚这个动不动就打人的脾气,楚廉在竺束口中是听到了不少。按照姜柚的性子,能动手绝不吵吵。 跟着刘景浊继续北上,大约走了百余里,在一处小镇,刘景浊停了下来。 等三个年轻人赶上时,刚好瞧见一位中年人迈步进了一处院子。院门大开,看样子一家人都在恭候明使。 院中跪在最前方的,是个白发老者。明使进门之后,老者磕头不止,一口一个多谢明使赐福。 那位明使倒也谦逊,只是笑着说道:“此乃我分内之事,人都准备好了?” 老人点头不止,“在屋里呢,明使请吧。” 姜柚跟楚廉瞧不见屋中是什么,但白小豆看得见。她皱着眉头,一步跃起追上刘景浊,沉声道:“师父,不管吗?” 刘景浊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救下了她,她又能何去何从?难道青椋山收容的了所有受苦之人吗?” 白小豆又看了一眼刘景浊,张了张嘴,可最终也没说话,只是一个瞬身去往那处小院,闯进屋子里,一脚将那明使踹出,也解开了被绑在床上的少女。 姜柚见状,立刻跟了上去,一拳便砸死了那明使。 原本以为会是个一家人抱头痛哭的场面,可没想到,白发老人颤抖着手臂,抄起锄头,直愣愣朝着姜柚砸去。 楚廉一把抓住锄头柄,冷声道:“还分不分点儿是非黑白了?这畜生要欺负屋里姑娘……” “你才是畜生!明使是在赐福,我孙女儿为教祖献身,我一家子得福报。你这哪里冒出来的孽障?杀我明使,就不怕教祖降罪吗?来人啊!乡亲们,有人杀了咱们的明使啊!” 刘景浊远远看着,预料之中的局面,就跟当年在赤眉城一样。 不一会儿,镇子了的人全聚集到了此处,院中就剩下师姐弟三人,还有……被白小豆救了身子,却没救来失望魂魄的姑娘。 三张嘴与几百张嘴,差距悬殊,很快三人声音就被淹没。 但白小豆也好,又或是姜柚与楚廉,就是不断回骂,即便没人听,也在骂。 直到楚廉皱着眉头一步跃出,举剑砍烂教祖庙,这些百姓才终于散去,涌去庙宇残垣断壁之前,哭成一团。 白小豆率先返回,脸色不太好,看了看刘景浊,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楚廉根本不敢看,也不敢说。 可姜柚不管那么多,回来之后便质问:“师父为什么不出手?难道师父也救不下她吗?” 桃花眼忽然间泪水汪汪,“总这样怎么行?我忍了很久了!从瘦篙洲开始就在忍,我的师父是不会看着这种事情不管不救的!小时候教我的道理我照做了,怎么教我的人做不到了?” 刘景浊摘下酒葫芦,抿了一口酒,沙哑答复:“救这一时又有什么用?” 姜柚还是没憋住眼泪,这是自打离洲没敲开门那次之后,哭得最惨的一次。 姑娘心疼自己的师父。 姜柚哽咽着说道:“在柳眠镇里,有人告诉我,我们的每一次举手之劳,都是在为这人世间某座破屋添砖加瓦,善意是会传染的,你我开始,一传十十传百,年深日久,咱们是可以改变世界的,我有广厦万千!”.. 说着,姑娘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年人,质问道:“你说这不是想当然的事,只要足够想做就一定做得到。我一直记着,可你忘了!” 白小豆弯腰拉起姜柚,轻声道:“别说了。” 姜柚抹了一把脸,轻轻推开白小豆,摇头道:“明明知道师娘在十万大山,明明花个几天时间就能到,可你就是不去!回山之后跟谁发火呢?你不在的时候谁没为着自己的家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