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今年六十二了,他递交这份申请书已经有八年了。他的老伴受不了疼爱的小儿子成为杀人犯,郁结于心,生了一场病,都没熬到春天,就撒手人寰了。
郑老头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他总觉得他的时间不多了,郑老头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自家小儿子出来。
林舒月将这些材料都拍了照片保存。
不知不觉间,林舒月已经在郑家呆了三个小时了,此时已经将近五点,有脚步声传过来,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大概十六岁,身材高挑,长相清冷,跟郑忠福有些相似,但跟林舒月见过的梁海慧的照片像了七层。
从她的相貌,便可窥见其母亲当年的美貌。
进屋后她先叫了一声大伯,一声爷爷后,又对林舒月礼貌地点了点头,拿着书包进房间。
“这是阿福的女儿,叫郑娇。”郑忠禄这么对林舒月介绍“今年十五了,在台江一中念初三了,学习不太好,我跟大娘想着,明年送她去卫校,以后当个护士,是个稳定工作。”
郑忠禄跟弟弟的感情好,他就只有两个儿子,对这个侄女,公婆俩都是十分的疼爱。
林舒月道“那不错,现在医生护士老师都是好工作。福利好,社会地位高。”
林舒月的这句话可算是说到郑忠禄的心里了,他很是高兴。
林舒月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出来告辞,临走前,林舒月想起在监狱时狱警说的话“我听说,郑忠福当初的老板到现在还经常去看郑忠福那他们有没有来看你们呢”
郑老头非要把林舒月送下楼,他闻言愁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杨老板是个好人,从阿福跟他干活开始,他就没亏待过阿福。阿福出了这种事情,他也是他们公司里唯一一个相信阿福没有杀人的人。”
对郑忠福的这个老板,郑老头十分感激“这些年他对我们一家多有照顾。去年我住院,在医院遇到他,是他帮我找的医生。平时过年过节的他也会来看我们。”
“是我们阿福跟海慧没有福气。”郑老头无数次想,如果没有出这件事,他家阿福跟了这么一个好老板,日子肯定会过得特别好。
当初阿福的同事,现在哪个不是利民房地产的高层呢开着轿车,住着楼房,谁看了不羡慕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下了楼,正在道别,林舒月的电话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杭嘉白打来的。
“我今天下午整理卷宗,顺便看了看你现在在查的这个案件。你那边有收获吗”电话那头的杭嘉白声音低沉,磁性十足,林舒月忍不住揉揉耳朵。
“有,我们碰个面”林舒月正准备去公安局找何玉玲一趟呢,毕竟她认识的警察不少,但其中最熟悉的就要属于何玉玲了。
结果她还没去呢,杭嘉白就送上门来了,什么叫做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上来了,这就是了
电话那头的杭嘉白打电话也是这个目的,他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们报社前面有一个咖啡馆,我们在那里见面。”
“没问题,我十分钟后到。”
林舒月挂了电话,启动车子。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鼎生大厦对面的咖啡馆,她停好车子下来时,林舒月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墨蓝色西装男人在跟杭嘉白说话。
两人态度熟稔,林舒月看着杭嘉白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等林舒月停好车走过去,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杭嘉白顺着林舒月的目光,随口说道“遇到了一个朋友,跟他聊了几句,咱们进去吧”
林舒月点头,二人一起进了咖啡馆。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杭嘉白点了一杯咖啡,林舒月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一份小蛋糕。
两人闲聊两句,在点的餐上来后,林舒月喝着茶,问杭嘉白看完卷宗后的发现。
按照单位规定,杭嘉白是不能把公安局的卷宗拿出单位的,他只能跟林舒月说出自己发现的问题“我看卷宗时,看到上面最开始的那一版记录里,梁海慧在死之前,是有过性生活的。并且在郑家,提取出过一个指印以及一个脚印,且当年做过比对,这两样并不属于郑家的任何一个人。”
“但奇怪的是,在后续的审讯里,这两个重要的条件就从未被提及过。”
杭嘉白的脸色很不好看。1994年哪怕刑侦技术再不发达,这两点,不说警察,就连一个普通人都知道,这是能够左右整个案件的性质的。
但偏偏没有被人提及。要说没有猫腻,谁也不信。在来跟林舒月碰头之前,他已经把公安局这十年来的人事变动都看了一遍。
当年出警的台江派出所的所长在五年前,已经升迁到总局,现在任鹏城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林舒月闻言便已经知道为什么郑忠福能够从死刑变成无期徒刑了,但她依旧想不通为什么当年的警察也好,法院也好,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追责。
并且在监狱里,郑忠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