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有异,不知为何,心头忽然一沉,有了一个不妙的念头。
他努力沉心静气,又向剑主羽问道:“若是剑主不愿点剑宫,不知打算如何守护天玺一众弟子?”
剑主羽目光深凝,看着天际乌云中延伸出来的十一道壮阔魂索。
那张线条凌厉英俊的侧脸上,有的只是近乎冷酷的沉静冷漠。
他眯起眼睛,平静道:“魔宗之所以行事如此毫无顾忌,无非是因为鸢戾剑失主,魂心自封,让他们觉得有了可乘之机的破绽。
足寒伤心,人怨伤国,这一切皆源自于十三剑剑魂不稳而导致的崩塌之势。
若要抚剑稳山,唯有重修十二剑与十三剑魂索,与上清界重建桥梁,便是任由这蛟龙吞雷吐火,我天玺剑宗自然破无可破,浑然无惧!”
听起来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想法。
可若是剑主羽当真有本事重聚死去的剑,重塑断去的魂,又怎会被逼至如此绝境中来。
百里安隐隐猜到,剑主羽莫约是要弃车保帅,割舍一些平日里绝对不可能割舍的代价!
“那么宗主,打算如何行事?”
剑主羽不再看百里安,他缓缓转过身去的同时,目光一一扫落在他身后的剑主们身上。
君河率先被他目光所触,眼中并无多大波澜甚至是犹豫。
他取下腰间的君子剑,抽剑插在身前大地间,目光坚定决然地跪了下去。
接着越女也被剑主羽的目光所及,她身子微颤,下意识地抚了抚腰间的琉璃伞。
冰冷的阴气似有所感,依赖地缠绕她的掌心指间。
越女闭上眼睛,也拔出神女剑,随之跪下。
三剑菁狂轻叹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也跪了下来。
四剑云容努了努嘴,却也未生出太多的遗憾不甘情绪,她姿态随意散漫地振了振衣袖。
也要跟着拔剑跪下的同时,忽然感受到了一个极其锋利冰冷的目光,犹如实质的剑,朝着她脖颈刺来!
那凉飕飕地目光让云容不禁抬眸,正正对上小尸魔幽深如万丈寒海般的冰冷目光。
这小眼神,好幽怨啊……
云容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无端有些心虚。
瞧她做什么?同他做了一夜夫妻的人又不是她,是她的心魔,这小尸魔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
云容还从未被人用如此严厉的目光直视过,她心中气恼,却也不以为意,仍是跪了下来。
五剑、六剑、七剑、八剑、九剑、十剑、十一剑皆纷纷跪下,面上不见任何迟疑或是抱怨之色。
他们齐齐低首行剑礼,沉声道:“吾愿以身侍剑,此心无悔!”
“吾愿以身侍剑,此心无悔!”
“吾愿以身侍剑,此心无悔!”
“……”
剑主羽冷酷沉静的目光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目光。
他亦是回之一礼,低声道:“乱世金戈,铁甲难在,本座要你们以身兵解祭道融炼天山,此举必会身崩魂裂,再无回头后悔之机,本座问尔等一句,可曾后悔!”
“至死不悔!!!”
“不悔给屁!”出离的愤怒终于彻底在百里安的胸腔内爆发。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再也没办法继续装作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云容。
在装下去,这蠢女人就要不管不顾地英勇赴死了!
他大步上前,一脚踢飞云容珍视一世的洗雪剑,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提起。
云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瞪了一眼。
百里安然后如母鸡护犊崽子般,怒目圆瞪地看向剑主羽,说了一句极其大逆不道之言。
“你个老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
一向气性极好的百里安,在百里羽面前爆粗自称了回“老子”。
可见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