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目光低低一滑,眼中含着几分不屑:“莫说摸摸蹭蹭你的小腿了,便是你那小家伙,本宫闲来无事都常常借来弹着玩。
你娘亲都不敢说些什么?如今你倒是好大气性,这也碰不得那也挨不得,真当自己好香吗?”
这可真真是五雷轰顶、醍醐灌顶地惊悚发言啊。
长公主的一番话宛若惊雷炸响,晴天霹雳地在百里安脑门顶上轰然炸开。
这一刻,百里安只觉得自己脑袋上有排成一圈的肥兔子正拿着棒槌,齐齐敲打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震耳欲聋地轰隆一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见他久久没了反应,长公主却似早有意料般,她平平淡淡地扔了一句:
“人傻了?还是说不相信?你小时候的尿片本宫现在都还有留着呢,若是不信可以拿来给你瞧瞧。”
这下轮到百里安内心奔腾了。
您老人家没事留小孩子的尿片做什么,还一留就留几百年,这是何等变态的癖好?!
本无口水所咽的百里安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整个脑子都是麻痹的状态。
酝酿了半天,他才干瘪瘪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子,别装了。”
长公主眼底的讥笑之意更深了些。
“若非你自己心有怀疑,以你的修为,又何必来参加这天玺的新人弟子选赛?
当初在暗城时,本宫便对你的身份心存怀疑,只可惜你的模样与两百年前相差甚大,一时也迷了本宫的眼。
只是你上山后发生的种种,先是龙蛇剑阵,再是天玺剑阁百书经籍一日博览观尽,你觉得本宫是傻子吗?”
百里安由始至终都并不认为自己生前与这位长公主有过太深的瓜葛,更是觉得她方才言语漏洞颇多。
若她倾慕剑主羽,剑主羽另娶她人,并且与之共同诞下的子嗣,她又怎会有如此心大地给他们夫妻二人带孩子换尿片。
更何况她并非世俗民间女子,而是地位辈分尊高无限的一国长公主。
怎会做哪些老妈子才会做的勤恳之事。
还有什么叫弹着玩儿,这长公主当真是为老不尊,满口胡言!
百里安脑子有些混乱:“那方才一门之隔,你难道不是刻意当着宗主的面对我如此……”
“嗯,本宫故意的。”长公主格外坦诚地点了点头,道:“却因你在本宫眼中印象还不过是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家伙,贴贴抱抱不过常态而已,当然,其中对他也是存了几分报复的心理。”
“报复?”百里安道:“求而不得,因爱生恨?”
长公主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捧腹大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荒唐可笑的话,眼泪都笑出来了:
“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你是从哪里的戏本子看到的?本宫可没那么肤浅,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蠢笨男人,本宫还不至于要落得如此可笑的地步。”
百里安再次震惊。
四海列国,和风天下无人不闻长公主痴心苦恋剑主羽数百年,为其付诸一切。
乃至最好的年华都奉献在了烈火旌旗的战场之上……
感情这恋来恋去,都是恋着玩儿的啊。
长公主看着百里安呆傻的模样,目光侧偏,神情冷淡地扫了门窗外执守的女子身影上一眼。
她淡淡道:“今日百里羽他寻上这里,也不过是对我心存怀疑罢了。
即便他知道了今日是十五,对我愧意颇深,可依旧打消不了他心中的疑虑。
明面上是命云容在此保护本宫,如何又不是一种隐晦的试探?”
百里安沉默了下来。
天下人皆说,秦国长公主与天玺剑主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二人是挚友,更是战友,更是心心相惜的知己。
各方赞誉说,如今天下之大,剑主羽唯一能够深信不疑之人,只有长公主赵文君了。
只因赵文君是这世上最不可能背叛他的那个人。
可正是人人口中称赞歌颂的天作之合,感动了无数人的知己故事。
真相却是他对她心存愧疚感激的同时,仍旧放不下心中的猜忌。
而原本当是为他奉献一切,失去灵根的奇女子,在享受着天玺剑主给予的顶好待遇的同时,灵根安然无恙地藏在身体里的某处,不为世人所知。
当真是应了那句人心复杂,藏着许多人瞧不见的阴暗的沟壑。
长公主语气凉凉:“你说可笑不可笑,在他眼中一个为他生挖了自己灵根的女人,却是可以因为那一点点的尸魔气息,怀疑提防到这种程度。
所以说啊,有时候,剖心剖肝地为人好,未必就能以心换心了。”
她语气听不出有多惆怅悲伤,只有感慨与同情,仿佛不似在说自己的事。